在两个千总队的护卫下,孙传庭的马车大摇大摆地驶入西安,城门口洪承畴又率了一个衣甲鲜明的千总队亲自迎接孙传庭,给足了孙传庭面子。
应孙传庭的邀请,赵谦与他同车。两人前后刚下车,洪承畴的谋士杨平就轻轻说道:“同车的是赵谦。”
洪承畴脸上微微变色道:“不可轻举妄动,得从长计议。”说罢迎了上去,满脸激动的笑意拱手道:“伯雅!哎呀,真是伯雅啊!”孙传庭也是大步走了上来握住洪承畴的双手:“洪老!京师一别,转眼半载,没想到又在此相逢故人”
赵谦在这个场景里作为一个跑龙套的,也十分专业,微笑着装出一副天地人和的模样。洪孙二人如此亲热感概,虽是对手,可是他乡遇故知,这份亲热也不全是在做戏。
孙传庭招呼完洪承畴,抽出手,从长随手中双手接过一卷黄绢,面上恢复庄重道:“圣旨。”
在场所有人立即跪倒。赵谦心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皇帝就是威风。
“诏曰:朕自御极以来,孜民力艰苦,思与休息,惟是封疆多事,朕痛念连年加派络绎,东西水旱频仍,商困扰,民不聊生;朕甚闵焉洪承畴继任西北经略,协办军务,尔其欣哉。钦此”
“臣,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洪承畴双手接过圣旨,额上已经渗出细汗,天威难测,虽说只是敲打一番,也让他紧张不已。
孙传庭见洪承畴爬了起来,急忙扶住:“洪老,户部用度紧张,今后我等同领西北,凡事还应多为朝廷多为皇上思量才对。”
洪承畴没好气地看了孙传庭一眼,小声道:“皇上的难处老夫自然知晓哎,伯雅日后定会明白!”
“你我重逢,今日莫论军务,西安何处有好酒啊?”孙传庭笑道。
洪承畴呵呵一笑:“老夫家便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两人同时开怀而笑,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迎接完毕,孙传庭好似把赵谦忘了一般,只顾和洪承畴去了,赵谦只得等一两日再去总督衙门述职,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
从广济大街进去,赵谦一个人踏着积雪,连个长随都没有,他顿觉有些落寞,又想到家门就在前面,心中这才略微一暖。家,多么好的一个字,赵谦感概了一番。提心吊胆在外面摸爬滚打,可以回到一个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死我活的避风港,赵谦的身体突然轻松了,也疲惫了。
刚走到小院门口,赵谦眉头一皱,因为门上挂着白布,家里死人了?谁死了?
院子里算得上亲人的,就是赵婉,秦湘也算,莫不是她们哪一个赵谦心中一紧,急忙敲起门来。
门房打开门见是赵谦,突然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一布,一**坐在地上。因为女主人所说,赵谦已经挂掉,这莫非是鬼?
“赵相”门门房被赵谦猛地这么一吓,顿时面如土色。正巧帘儿在外院,见他这副模样,道:“小刘,你怎么了?”因为门刚开一个缝,帘儿还没有看见赵谦,这时大步走上来拉开门,一看原来是赵谦。
她倒是没有吓住,因为她知道赵谦会回来,只喜悦道:“赵相公,你回来了!?”
赵谦走了进去:“这门上的东西谁挂的?我妹妹和秦姑娘没事吧?”
帘儿脸上一红:“都没事,都怪那张岱,写信给小姐说赵相公已经”说道这里,她回头喊道:“小姐,赵相公回来了。”
赵谦心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要是死了,还有人给我烧钱,也算值得欣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明朝人,现在偶尔回忆起二十一世纪的点点滴滴,反倒觉得遥远起来。
赵婉不知道秦湘等人的密计,正哭得死去活来,突然听见帘儿的话,急忙奔了出来,见着真是赵谦,也不管是不是鬼,就跑了过来,扑进赵谦的怀里大哭,一边哭一边在赵谦的胸口挥拳,不知道是恨还是什么?
他是这丫头唯一的至亲,也是唯一的依靠,赵谦叹了一声气,拍着她的肩膀好言宽慰了一阵,最后不得不诅咒誓说:“哥哥誓,不能比你先死,否则就不得好死,行了吧?”
“哥哥”赵婉听他了毒誓,急忙按住他的嘴。
赵谦哭笑不得,那誓言如此好笑,她还这样认真,如果人都死了,还怎么不得好死?
秦湘也跑了出来,她毕竟知道是在演戏,脸皮薄,只悄悄低头偷看赵谦,不敢跑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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