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说不得,只好……”凌钦霜自知其意,默然不语。饭罢,方白玉渐有些魂不守舍,说话前后不搭。凌钦霜亦心有旁鹜,当便告辞。
回到厢房,脑海之中,翻来覆去只是宗望的影子:“宗大哥竟会是禁军教头,这委实意想不到。那日他匆匆而去,却为了什么?若是江湖之事,断不会那般吞吞吐吐,十九便是官府有所差遣,身不由己。可以大哥的性情,又怎会甘心做个教头?”转念又想:“大哥为何迭遭追杀,莫非得罪了权贵?可他单挑银龙门,夺这玉玺,却又为了什么?”
这般寻思不透,心下甚躁。到了黄昏,仆从进来道:“圣公请凌大爷赴宴,庆贺今日大胜官军。”凌钦霜不好推辞,便即随往。但见岛上张灯结彩,排了百十余席,各寨寨主猜拳轰饮,吆五喝六,大快朵颐。凌钦霜曲曲折折走了好一会,才到一座大屋前。那仆从通报之后,便请凌钦霜入内。
只见厅里灯烛辉煌,摆着一大桌筵席,七人围桌而坐,方白玉端凝上首,甘思远、陆太虚二人分坐左右。下首除简清、张徊外,尚有二人未曾见过。一个是脸若刀削、曲发黄须的胡人,颈悬项链,腕带金镯,一身的珠光宝气。另一个却是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红颜白眉、笑态可掬。众人见他到来,纷纷站起,只简清兀自吞酒不辍,浑如不见。
方白玉满面堆欢,邀凌钦霜便入上席。凌钦霜忙道:“明教庆功之宴,在下忝临,已然有愧,又何德何能,敢坐上席?”方白玉一再盛请,凌钦霜推辞不就,在下首坐了。方白玉见状无奈,只教众人敬酒。凌钦霜受之有愧,忙称不敢。方白玉却说亏得他寒山寺临危出手,救了他一命,否则明教更无今日。凌钦霜谦逊几句。
忽听简清冷笑道:“小子,洒家敬你。”满满斟了一杯,左袖一挥,杯酒疾向凌钦霜射去,酒水丝毫未溅。方白玉喝道:“休得无礼!”简清道:“洒家酒既敬出,岂有收回之理?”说话间又斟一杯,信手挥洒而出。一时只听嗖嗖作响,他连斟十杯,连弹十次,酒杯前后相续,竟成一线,射向凌钦霜。
在座众人见圣公对凌钦霜推崇有加,心下大都不以为然,此时见简清露这一手,知是考教之意,都想看看凌钦霜有何惊人艺业,一时纷纷侧目望着他。
凌钦霜自知如若应对不善,自辱尚在其次,却无疑折了方白玉的面子,当下双手圈出,阴柔之劲猝发。那串酒杯为他掌风一引,但听纷然脆响,前后相碰,十道酒箭激射而起。凌钦霜左掌一翻一带,十杯倏尔圆转下坠,右手却抄起一只瓷碗,左右连移,接了四散酒水,口到碗干,赞道:“好酒!好酒!”话音未绝,酒杯如珠落玉盘,叮当落在身前。
简清面色微变,冷笑一声。众人见识颇高,不觉收了小觑之心,未及叫好,却见凌钦霜亦连斟十杯,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回敬简先生。”双掌一抖,十杯错落弹跃而起,一挥一送间,连珠射向简清。简清哈哈一笑:“来得好!”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运气,随着他说话声,十只酒杯同时而坠,喀的一声嵌入桌板,裂痕丝丝密合,竟如生在桌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