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心仁厚,不知可愿救苍生于水火?”
凌钦霜他如何不明方白玉邀他入教之意,闻言一时怔住。方白玉见他动容,缓缓起身。道:“凌兄弟若是答应,方某甘愿让位。”凌钦霜大惊,忙道:“方兄何出此言,在下年轻识浅,不敢……”说到这里,却见他满是伤疤的脸阴晴不定,双眼杀气隐现,心下忽感一寒,不觉缄口。
便在此时,忽听门外有人说道:“启禀圣公,右军师求见。”
方白玉却自叹口气,缓缓坐定,道:“宣。”陆太虚快步进入,待见凌钦霜,一怔之下,随即下拜道:“参见圣公。”方白玉道:“平身。”凌钦霜见陆太虚以见圣之礼参拜,方白玉以皇帝之吻应答,心下愈惊。方白玉道:“卿所奏何事?”陆太虚望了凌钦霜一眼,欲言又止。方白玉却一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凌钦霜忽道:“贵教之事,我不便干预,就此告退。”此言无异拒绝入教了。他说罢更不待答话,反身便出,心道:“他倒心急,前夜起义,今便黄袍加身。今日黄袍加身,前夜之言尽忘。义军需饷,自无可厚非,可他却无丝毫散发之意,如此又怎称得上救民水火?”过得半晌,转念却想:“不过我却忒也心急了些。现下之局,便有散发之意,又岂能为?来日方长,且看看再说。”当下自在花径参悟剑法。
黄昏重返书房,方白玉却已不在。凌钦霜知他教务繁忙,也不多问。岂料而后一连三日,均未见其踪,便连甘、陆二位军师也没了踪影,偌大庄中,只剩几名仆役相侍。凌钦霜大感惊异,询问之下,方知圣公乃去操练兵马,明日方回。他心急如焚,出得庄来,见沿途岗哨尽撤,想来亦去操练了。到得湖边,但听雾气之中呼声冲天,鼓声雷动,有如霹雳,激荡山水。虽然不见兵士,却显见得士气高涨。他叹了口气,心道:“大战将起,也不知是福是祸。”
次日一早,他便去书房相候,可直至傍晚,也未见方白玉归来。他欲自行出湖,仆从却言道,圣公明日必回,如若少侠就此离去,小人等必没命。凌钦霜唯有郁郁而归。此后两日,仆从均是一般说辞,方白玉却始终不曾露面。凌钦霜终于按捺不住,决意不辞而别。哪知奔到湖边四下张望时,却全然不见了船只的踪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凌钦霜抓住那仆从,叫道:“船呢?”那仆从只道不知。凌钦霜乃知必是方白玉安排,欲逼自己入教,只恨不熟水性,徒呼奈何。
他满腔愤火无以发泄,在榻上躺了半个时辰,了无睡意,便即踱步出门。来到湖边,但觉清风拂面,四望空茫湖水,想起方白玉,不由得愤怒难抑,想到婉晴,焦虑之余,却生幽怨之意。仰望苍穹,但见繁星寥落,蓦地长啸一声,长剑抖处,万古流空挥洒开来,霎时间银光遍体,剑气排空。舞到酣处,万点飞星自剑尖甩出,交映星辉。他将满腹郁气融入剑中,足足舞了一个时辰。堪堪将毕,他凌空陡起,长剑撩出一道半弧,霍霍青光四散。湖水为剑气所逼,漫天而洒,银亮如幕,喷射如织。水帘之间,剑圈缤纷而舞,泛起粼粼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