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罪证足有十数条之多,最后写道:“……此人弃职在逃,钦令通缉,若得查报,赏钱十万贯。”
凌钦霜望着文书,脑子一时懵了。他虽早料到双桥之事蔡京必难善罢,但绝计不想自己竟成全国通缉的钦犯,一时心中波澜跌宕,暗道:“蔡京老贼恁地歹毒,通缉倒也罢了,却扣了这许多大逆不道的罪名给我。赏钱十万,嘿嘿,他倒把我这条命看得挺重。”想到这里,不由得摇头苦笑。正自气苦,猛听众兵丁发喊,方自如梦初醒。却见婉晴抖起缰绳,白马长嘶,撩开四蹄,夺门而出。凌钦霜一愣之下,脱口叫道:“婉儿……”
婉晴毫不理睬,奔出城门,突地勒马,回头叫道:“凌钦霜,大骗子,我恨你……”叫得这里,策马扬鞭,倏忽化作一道淡淡黄烟,飘然而逝。
凌钦霜闻言胸中一痛,苦笑道:“你也不信我么?”忽听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凌钦霜,别来无恙啊?”凌钦霜一怔,回头望去,就见魏雍容一身华服,嘴含冷笑,负手而立,不禁愕道:“是你……”魏雍容戟指冷笑道:“你这卑鄙无耻之人,趁婉儿孤身一人,施以小恩小惠,横刀夺爱!”
凌钦霜叹道:“魏公子误会了。我和婉儿只是朋友,我帮她,只为报她救命之恩……”魏雍容截口喝道:“凌钦霜,少来花言巧语!婉儿也真瞎了眼,竟会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喜欢你这朝廷重犯!”凌钦霜默然不语。魏雍容咬牙又道:“我与婉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若非你这厮横插一手……哼哼……”目光之中,满是恨意。
凌钦霜望着婉晴去路,不觉叹了口气,道:“我确无意夺你所爱,对婉儿更无非分之想。”魏雍容笑道:“以你戴罪之身,又凭什么有非分之想?又凭什么跟我争?但你既亲口说了,便自去与婉儿说明白!”转身拂袖,扬长而去。
一众兵丁闻言,皆相顾骇然,颤声道:“你便是凌……凌钦霜?”凌钦霜抬起头来,道:“是又怎地?”为首兵丁大喝道:“兄弟们抓了这厮,拿赏钱去啊!”众兵丁本吓得发抖,闻言一时财迷心窍,惧心陡去,齐齐发喊,乱枪戳来。
凌钦霜一日之间,俯仰所见,皆是困苦,眼下又蒙不白之冤,成了钦犯,更兼婉晴弃他而去,魏雍容句句锥心,眼见众丁拥来,蓦地怒火大生,万古流空展开,长剑抖处,一时之间碎银万点,七八人登时委地。
忽听白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却为一兵刺伤。凌钦霜几乎为它掀将下来,蓦地长啸一声,腾身跃起,长剑半空划出一道银弧,一排兵丁立跌出去,长枪喀喀齐断。众兵见他英勇如此,不由心胆俱裂,纷纷窜逃,任那为首兵丁如何呵斥,亦自无用。凌钦霜自觉剑法又有进境,见那为首兵丁跪地发抖,转头早不见魏雍容影踪,当下牵马而去。
出得城来,见白马哀鸣不已,心下不忍,便扯了衣襟,裹好伤口,方自缓缓前行。本欲疾追,转念又想:“我既戴罪之身,又如何再去累她?”想到这里,自靠在道旁枯树旁,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