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筋斗向腾起,双腿连环踢出,顶在鼎边,空中用力,双脚一挺,身如箭般向后射出。那大鼎微微一滞,便贴着木台轰然返回。
袁天鸣借一撑之力稳住身形,暴喝一声,一剑挥出,大鼎竟被震得溜溜乱转,复又冲向魏玄贞,心道:“看你如何作怪!”
一时之间,那铜鼎在二人之间往还,轰然巨响声中,彼此互斗内力。方圆数丈风声啸然,台下诸人衣发纷卷而起,不由纷纷退却。
魏玄贞或以扇鼓风,吹之引之,或借掌催力,拍之打之,或用足传劲,旋之踢之。不出盏茶,已连换七八般退鼎之法。袁天鸣却只泰然而立,轻挥宝剑,便将山雨之势化解。
魏玄贞招式固然曼妙,却消耗极大,有苦难言。原本若要避过自无不可,然如此一来,铜鼎必毁,鼎中“紫夜凝香”也必弥漫谷中,适时后果难料。他虽不擅斗力,眼下却只有以硬碰硬,心中暗骂道:“姓楚的背后给他一下,立可稳定大局,却在蘑菇什么?”瞥眼见他泰立一旁,双眼时开时合,竟似浑不在意。正自生疑,轰隆声中,铜鼎第二十一次攻来。他此刻已然汗流浃背,咬牙大喝一声,身子盘旋而起,双腿舒展,鼓足余勇,猛一较劲回收,那铜鼎竟被生生夹住,随他一起盘旋而上。魏玄贞身子侧转,双腿乍起乍落,那铜鼎隔空受力,溜溜在空中旋转。他大袖一挥,击得铜鼎斜斜飞落。
袁天鸣知他已然强弩之末,出手却仍如此花哨,冷笑一声,随手一剑劈出,见那铜鼎轻轻一转,反跳回去,当下如影随形,随鼎之后,挥剑刺去。魏玄贞落地之时,已然头晕目眩,眼见人鼎双至,暗叹一声,折扇斜点,闪身避开。铜鼎去势极猛,飞出木台,砰地撞到对面崖壁上,轰得粉碎。袁天鸣却仍寸进不得,暗骂一声,飘然而退。
果如魏玄贞所料,铜鼎粉碎,“紫夜凝香”飘散谷中。只须臾,诸人身影便已没入紫雾之中,全然看不到五尺之外。
台下诸人虽大多老成持重之辈,但当此之时,却是乱作一团,谁也无甚良策。倒是婉晴颇为镇定,心中盘算:“此局虽非魏玄贞所愿,但若逼得他狗急跳墙,引得乱箭齐发,必然危殆。”她透过紫雾凝目观望,诸人混乱不堪之状虽是隐约,呼喊声却络绎入耳:“这却如何是好?”“啊,谁呀,撞我干么?”“还不快走?偏来挡道。”“胡说,四周都是弓箭手,冲出去岂非送死。”喧嚣不已。
婉晴心下暗暗叫苦,忽听几声惨哼隐隐传来,霎时东西南北,四面皆闻,婉晴心头微奇,不由循声走去。沿途时撞,她自报身份,对方慌忙赔罪。婉晴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魏玄贞得知自己所处之地。其时紫雾愈重,密密层层,咫尺已不见人影,正东奔西突寻找间,忽听楚天渊的声音透雾传来:“放箭!”随之便是一阵暴喝之声。婉晴大惊之中略有欣喜,惊的是弓箭手一放箭,诸人必然没命,喜的却是,那阵暴喝之声出自爹爹之口。原来紫雾弥漫之际,袁天鸣不见楚、魏二人踪影,只得侧耳倾听敌人动静。但魏玄贞疲惫不堪,却如何敢发声,袁天鸣听得半晌,正自心焦,陡闻楚天渊之声,登时循声欺近。
台下诸人却是一片惊呼,愈发慌乱奔逃。婉晴登被冲挤开来,不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