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铁戟,钟直敏绕过去,将它锁在箱子里。
钟直敏关灯,临走时对房间的空气:“米,他就拜托你了。”
“是。”艾米也悄悄答应。
另一边的深夜。
程颜已经在床上熟睡了,暖光台灯下隐隐可见她安详的睡容。程里看着妹妹入睡,才放心地走到阳台上,带有腥味的海风将椰树的叶子吹低,又吹上来带起程里的发。
他是什么时候改姓的呢?
大概是九岁生rì的那一天。
对他来,最好的生rì礼物就是法院审决下来的通知书了。项天正式入狱,正是他亲生儿子项里告上的,赌场则归为一场大火发生的火灾。这一张薄薄的白纸宣告着他正式飞出这个看不见的囚笼。
妹妹项颜办了转学手续,她跟在项里后面,被哥哥拉着。其实她没那么依赖项里,那天晚上项里倒下后是她叫的救护车,也是她没rì没夜地坐在病床旁给哥哥唱老师教的歌。
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哥哥项里这片天了,母亲不负责任地离去,而父亲只会带来yīn霾。她被捉去的那天,自己被绑在赌场里,被那些粗鲁的男人调戏,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生都这样了,留下来的纸条想必也没人发现。
可是那个她都睡着的深夜,外面传来了男人们的惨叫,她下床,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了完全陌生的哥哥。
尽管陌生,但那是她新的天,也将是永远的天。
“哥,我们以后去哪?”项颜看着项里买来的车票问。
“哪都好,我讨厌这座城市,几乎每一天都在下雨。”项里走在前面,一手拉着项颜,一手提着个长箱子,背后还背着个大背包。
“颜,没有了爸妈恨我吗?”项里突然问。
“不会,本来就是有跟没有一样。”项颜摇摇头。
“那……怕我么?”项里鼓起勇气问,“我以后可能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了,我会变得像个怪物,变得好可怕。”
“我怕别的怪物,但不怕你,因为你怕我嘛。”项颜朝哥哥呲牙笑。
“哥哥我敢杀掉世上的每一个人,但不敢把爪子伸向你,”项里越声音越细,“因为只有你才是让我变成怪物的原因啊。”
踏上月台的时候,火车停在他们面前,蒸汽像rǔ白的风一样吹上天空,铁皮的车身上优雅地打开车厢,陌生的人不断涌上前。
铁轨的前方是座陌生的城市,那里有很多陌生的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他们将告别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告别一座生锈的囚笼,飞往……下一座崭新的囚笼。
“颜,我们以后不姓项了好不好?”踏上列车前最后一个问题。
“那姓什么?”
“跟妈妈姓,她姓程,我们也姓程,我们不会再被过去约束了。”
程里握紧手上的绳带,铁箱动了一下,里边的东西极其不安分地也跟着动弹。
黑虎跟他过,想真正拥有力量,而不是用寿命为代价来驱使力量,就必须找到她另外的老友盘龙戟来合二为一,程里将坐上以前项王的皇位,只有成为下一任皇,才能活下来!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我会变得更强!为了活下去,为了陪颜见证这个腐朽的世界,我还不能死呐!”
这是他在九岁生rì上立下的誓言,将化作烙印永恒地刻在他的墓志铭上。
谁也无法抹去一个孩子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