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人?”徐遐清先开口。
“用刀。”
“什么刀?”
“我家是卖豆腐的,拿了一把钝刀,砺石上磨了几下。”
袁芷翻看鹤七的验尸报告 :钝刀刺入,符合。
“动机?”
于全犹豫了会,低下了头。
袁芷见他不肯说,换了个问题,“那说说为什么来自首?”
“我娘死了,昨天县令说,杀害我娘和许夫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不可能,我怎么会杀害我娘!”
袁芷起身,走到于全面前,揪住他的衣领,“那你为什么杀害许伯侦,你娘是人,许伯侦不是人吗?”
“我...”,于全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呢。
袁芷站直,看着地牢窗户外面柳树的新芽,“于全,你不会以为,你对你娘孝顺就意味着杀害许伯侦是对的吧?”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
“何时动的手?”
“寅时。”
“所以呢,你的杀机是什么,又或者,许伯侦和你有什么仇?”
于全还是不说话。
“其实,许伯侦和你根本不熟,对吧?你是受了谁指使?你如果说实话的话,或许在你临死之前,我可以让你和杀害你娘的凶手见一面。”
袁芷威逼利诱,于全那么在乎他娘,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袁芷就坐在椅子上等,等于全开口。
不到半个时辰,于全松口了。
“既然我娘也死了,那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袁芷抬眸,示意他说下去。
“三个月前,我娘上山采蘑菇,采回家后炖汤喝了,喝完后,我娘常常身体不舒服,不是头疼,就是看不清,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后来我去城里给人送豆腐,城中有个合生堂的老板,说是能治我娘的病,我在那里拿了两副药,熬给我娘喝,果然有效,但是那药方里的药极其珍贵,很快就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走投无路,就去周遭县里偷点钱,但是我没有多偷,每次就偷一副药方的钱,再后来遇到了个贵人,他给了我十两银子,但是因为欠债太多,三天就花光了。合生堂老板见我实在没钱,于是找到我,说如果我帮他做件事,事成之后,不仅不收药钱,还会把之前的钱退回来,我利欲熏心被蒙蔽了双眼,这才...”
“所以合生堂老板要你做的事就是去杀了许伯侦。”
“对。”
袁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
“你知不知道,你害了你最不该害的人。”
于全点点头,“我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不知道!你不该和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是许伯侦。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娘常常背着你偷偷去书院附近卖豆腐,她不想让你担心,而每次买她豆腐最多的人,就是许伯侦,他知道你家困难,也知道你娘生病,所以每次路过书院的梧桐街,都会买块豆腐回家。”
“我真的知道错了。”
于全再在牢房抱头哭了很久,没人知道他的眼泪是为谁而流,是为他娘?是为他坑蒙拐骗的行为?还是为每天都要买一块豆腐回家的许伯侦?
袁芷本来不知道这些的,是刘铁牛的证词给了她启发。
刘铁牛每次去城北要饭,许伯侦给他的饭菜里,总有豆腐。
刘铁牛还纳闷,这许伯侦怎么天天吃豆腐,他都吃够了,可又有谁知道,许伯侦吃的不只是一顿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