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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夕阳余晖 金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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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习惯我,就如同她习惯你一样,这样她就不会老是对我有敌意?」

    「萧公子,紫儿毕竟是姑娘家,不比弄春院里的花旦,紫儿守礼守节是应该的,还请萧公子见谅。」张迟从小在弄春院里混到大,什么样的人没应付过,萧左为人虽不错,但终究还是个客人,他当然得维护自家妹子了。

    说到底,张迟和花娘同个心思,都觉得他配不起花飘紫,不该去招惹花飘紫。萧左唇上含笑,扬起勾魂眼,假装听不懂张迟的话。

    「紫儿,那你可不要见了我就躲,有张迟和霜霜作证,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多认识认识。」

    花飘紫忽视萧左眼里的炽热。「我根本不想和你认识,你离我愈远愈好。」少了一贯的怒气,她的语调忽然变得幽忽忽地。

    穿过张迟和沈霜霜,花飘紫跨出门槛离去。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与他纠缠,不能再纠缠,再纠缠下去,她的心将遗落在无法回生的十八层地狱。

    ※.net※※.net※※.net※

    花飘紫换上一身夜行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除了那双澄净无波的大眼外,她全身上下被与天色同样的墨黑所包裹。

    没有烛火的房里,她的眼神依旧清亮。再一次检视着自己,她不能让任务有分毫差池,必须如同每一次的完美。

    走出卧房,她来到后院的栏杆边,身子轻盈的从二楼直翻而下。

    张迟与她同样的装扮,早就立在围墙边等候。

    两人眼神交会。她盈盈大眼有着相知的笑意,他沈稳中有着调皮的慧黠,一切的默契,早在多年的合作无间上,不用多说一句话。两人一同跃出围墙,同时没入黑夜里。

    她的轻功灵巧,他的内力扎实,来到许文义的大宅,两人熟悉得犹如在自家的弄春院。避开重兵镇守之地,来到一处屋檐之上。

    张迟原本步步顿地的足下,此时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凭着先前四大花旦在许文义身上下的工夫,再加上芷菱和玉恩曾受邀至许府表演祝寿宴,六人凭记忆绘制出许府的地形图,这让她更在先前三番两次如入无人之境的探勘许府地形。

    今夜是向许文义发出战帖的半个月之后,会选择在今夜动手,只是想速战速决。她和张迟一向不按照规矩行事。

    谁会料到神偷会在十五月圆之夜下手行窃?

    天空高挂着如璀璨珍珠般的明月,将大地照得隔外透亮。她心中并不轻松,有的只是沉痛。

    神偷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根本是被神化了。只有弄春院中的一帮人知道,这个名号受之有愧;就算神偷的武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靠的还是天助的运气。

    一开始会选择对何府下手,是因为何老爷在弄春院大摆筵席,酒酣耳热之际,大肆宣扬着自己的财富,还对花娘有不敬之语。

    「紫儿,想不想试试这几年苦练的身手?」

    当时花娘这样问着她,她没有反对,因为她也痛恨那些流连在勾栏院里的男人。若没有男人的风流,娘亲不会吃苦受罪,她也就不会成为没有爹亲的私生儿。

    于是一场偷窃之行就这么展开。

    送了信函,何府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无聊人士故意捉弄;况且以何府家大业大,偷儿哪有这么容易得手。

    直到玉麒麟神不知鬼不觉被偷,何府才惊觉事态严重。而她会得手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

    两个多月后,她再上李府窃走白玉瓷盘。这次李府虽然广邀英雄好手,但英雄无用武之地,期限虽明为一个月,但在李府还未准备妥当之际,她便在送了战帖的第三日即下手行窃,再次攻其不备。

    接下来是谢府的明月珍珠。她用了声东击西的方式和张迟分两头行事,用张迟去转移重兵的注意,而她则趁机下手偷走了明月珍珠。

    这次过程虽然顺利,但已比前两次惊险许多,毕竟已经惊动地方县令,官爷一旦插手,事情就无法简单。娘亲要她收手别做,可是她却无法停手,因为县令若无力解决,那知府陆台厚想必会出面办案。

    原先只是想教训那些财大气粗的老爷们,顺便宣泄娘亲和她对父亲的恨意,没想到却引来官府的捉拿,这是她始料未及之事。

    但,如果这样做可以和陆台厚一较长短,她怎能半途而废?

    接下来的丁府,据花旦们从丁老爷嘴里打探来的消息,知道陆台厚已经出面插手此事,这正中她的心意,她就是要扰得陆台厚官位不保。

    一如每一次的勘察地形,这次还是先靠着花旦们口述所绘出的地形图,她和张迟才分别进行实地探查。

    在她两次的查探下,都发现有人镇守在丁府最佳的地理位置上,于是她放弃一贯飞檐走壁的模式,改以在庭园小径间穿梭。

    原本想偷七彩宝瓶,那是丁府力守的宝物,最后她以自己去偷七彩宝瓶诱敌,却也让张迟下手偷八骏图。

    七彩宝瓶她还没得手,就被一个黑衣人给跟上;这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要不是她有上乘的轻功,加上对长安城的了若指掌,恐怕早被黑影人擒获。

    有了这次的惊心动魄,花娘和张叔都下令不准她再行窃。

    反正陆台厚一日捉不到神偷,就一日无法对朝廷和各老爷们交代,他的官位迟早不保,她也就不用再拿自己的安危贸然行事。

    然而此时却传来连府收到神偷的战帖。究竟是谁假借神偷之名?弄春院的众人在不解之时,她正好接获师妹的来信,才知晓,原来是师妹女扮男装混入连府,并假借她之名,欲向连老爷讨回公道。

    师妹挟持了连府大小姐,并窃走九转夜明珠,这件事在长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为了洗清师妹小石头的罪名,她只好不顾娘亲的反对,再一次下战帖给林府,并在小石头和冷非云的大喜之日,上林府窃走翡翠玉珠。

    这次她知道黑衣人仍在林府等着她,但为了同门之谊,她只能义无反顾。

    累积了前几次行窃的经验,在对方无所知的情况下,翡翠玉珠轻易到手了,但就在她飞上屋脊准备离开时,却让黑衣人给正面遇上。

    她从来不去硬碰硬。不等黑衣人发动攻势,她已经放足狂奔。以她的眼力,这个黑衣人和上次在丁府中追捕她的,绝对是同一个。

    上次已经领教过黑衣人的本领,她不敢再轻敌,仗恃着自身的耐力,在长安城内迂回绕跑。

    俯瞰许文义的府第,北方是楼阁,东边有池水,南面是庭园,西侧则是门户,这次要不是为了沈霜霜和张迟,她绝不会再让娘亲担心而冒险行窃。

    按照常理判断,宝物在哪,重兵就在哪,当她和张迟看到满屋子的官差时,就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大。

    耳听、眼看,不急躁、有耐性,这是当一个偷儿的基本功。张迟和花飘紫对看一眼,按照先前所计画,张迟点了一个小厮的袕道,并换穿上小厮的粗布衣衫。

    张迟正大光明的在许府内走动察看情势,若无法顺利将青瓷剑偷走,他和她也不会强势而为,反正一个月的时间还长得很,总有适当的机会可以下手。

    谁知守备的人看似很多,实则每个人都很散漫。也许站岗的时日久了,又不知道神偷哪一天才会到,无论是许文义请来的江湖人士,还是陆台厚派来的官差,个个慵懒的立在墙边或靠在柱子上打盹。

    夜深人静,夏风暖暖,正是好睡的时机。明月亮晃晃,再怎么笨的偷儿也不会选择今夜下手,每个人都如是想,自是松懈了防备。

    张迟在府里绕了一圈,又换回一身的夜行衣,回到和花飘紫分手的屋顶上,一个眼神告诉花飘紫:没有问题。

    纵身沿着背光的墙面而下,她和他分道而行。

    青瓷剑原本被呈放在许府的大厅之上,以彰显许府无人可比的气派。但是自从她下了战帖之后,青瓷剑立即被收进了许文义房里。

    许文义仗着自己虎背熊腰,加上他出身绿林,练过几年的拳脚功夫,于是不假他人之手,足不出户的看守青瓷剑。

    花飘紫闪过几个官差,再以爬墙之功上了许文义居住的屋顶,算准方位,她十指运功使劲,灵巧的搬开一片屋瓦。

    趴子观看屋内的动静,却听见女子娇喘滢叫之声不停的由下方传来;她在弄春院长大,当然知道下头正在做着什么样的事。

    她掩嘴忍住反呕的不适,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她的目标是青瓷剑,许文义这个色老头,专心的做之欢吧,那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带走青瓷剑。

    再搬开两片瓦片,直到洞口可以容得下她的身子。

    她双脚轻点屋梁,慢慢放开攀附在屋瓦上的双手,然后沿着横梁行走,直到墙边才翻身沿着墙面而下。

    昏黄的烛火下,映照纱帐内的两具身躯,又一个呕意,让她连忙-住唇瓣。

    不能功亏一篑!她得抛开污秽的念头,忍住胃里的难受。

    察看房内的一切,却不见青瓷剑的踪影,难道青瓷剑不在这?

    不可能呀,经过她和张迟多日的查证,青瓷剑明明就在许文义的房内,不可能有错呀!

    才这么想,薄薄的纱帐突地被掀开,她连忙隐身于屏风后,却瞥视到青瓷剑高高挂在许文义的床头上。

    下床的女子全身不着一物,虽然烛火暗淡,但以她的眼力,还是让她看清女子裸露的姿态。

    她无法呼吸,无法呕吐,胸口闷着难过,极力以内力调节混乱的气息。

    女子边穿亵衣边嗲声嗲气的说:「老爷,你真的不留人家过夜?」

    「回你房里去,还-嗦个什么劲,已经**两次,我也累了。」许文义毫不怜香惜玉的拒绝。

    女子满脸不情愿,却也不敢顶嘴,只能加快手上穿衣的动作,然后撇嘴的离开许文义的房间。

    该进纱帐内吗?还是改日再来?

    不行,今晚的绝佳机会若错过了,改日不一定有这般的好运气。

    不去想-脏的事,她耐心等到许文义的鼾声响起,才吹熄快燃尽的蜡烛,接着步步为营的掀开纱帐。

    「啊!」许文义是睡得跟猪没两样,可那的丑陋身子,连被子都没盖,这让她不受控制的翻肠倒胃,连连干呕。

    「谁?!」许文义听见呕吐声,从床上惊醒。

    她的身手飞快,许文义还没来得及起身,她已经夺下床头的青瓷剑,然后纵身跃上屋梁。

    「来人呀!快来人呀!有人抢走青瓷剑!」黑暗中,许文义虽然什么人影都没见着,但凭着头顶上剑身所发出的声响,让他不顾没着衣物的身子,大声喊着守在房门外的护卫。

    她不伤人,从来也没有伤过人;她只是窃,不是抢,今夜的行迹会败露,实在是因为没料到会看见男人不堪入目的身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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