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色的阳光温柔的将雾气驱散,树木虽然还带着晨曦的雨露,但却在冬日生出一股暖意。宫远徵一早来到医馆,抬头却看见一个粉色的人影坐在台阶上,等待着什么一般。
走近时却看见洛清芷被冻的有些发红的小脸。“你怎么在这坐着?”
洛清芷见到宫远徵既开心,又有些委屈:“在等徵公子啊。”
宫远徵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等我?”
洛清芷回答道:“嗯嗯,我是专门来谢谢徵公子的。”
宫远徵接着问道:“怎么不进去等?”
洛清芷:“我敲过门了,但是没人开。”洛清芷有些委屈的指了指门,她敲了好多次门,连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医馆的人都去哪了,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么早了。
宫远徵看她有点委屈,:“可能是医馆的大夫还没来,平日里侍女下人又很少在这值守,所以没有人开门,走吧。”宫远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给他解释,放在别人,他可能一句话都不会说。
洛清芷听到宫远徵的话,想起身跟上,可能是因为等的时间太久,腿被冻的没了知觉,一个没站稳,竟直直的往前摔去。宫远徵见她摔倒,本想扶她一下,没想到对面的人直接摔倒在他怀里。
扑面而来的栀子香让宫远徵有些猝不及防。拥抱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的热烈,难以忽视,甚至让他忘记松开怀里的人。
洛清芷也没想到自己会摔下去,当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闻到他的草药香,竟然莫名的安心。两人一时都忘了松开自己的手。
最后还是洛清芷脑袋突然清醒,猛然松开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宫远徵见她有了动作也清醒过来,松开了怀里的人,扶着她站好。
洛清芷有些慌乱的解释:“我,我是腿麻了,不是故意的。”
宫远徵:“我知道,走吧。”
宫远徵拿起洛清芷身边的食盒往前走去,洛清芷心中暗骂了自己八百遍:“你摔哪不行,非要摔人家身上。”但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的,只跟上宫远徵往前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红透的耳朵出卖了他们。
宫远徵带着洛清芷进了医馆最里边的隔间,洛清芷看着整墙高的药物,书卷:“这些书,徵公子都看过了?”
宫远徵整理着药材,低头回应道:“自然看过了,否则怎么制毒,配药。你制毒不也是先了解各类草药的药性吗?”
洛清芷:“看是看过,但没有看过这么多。况且我的毒都没有解药,我自然也就不需要了解这些。”
宫远徵:“所以,你只会制毒,不会解毒,连自己的风寒都治不了。万一危及生命,就只有等死了。”
宫远徵嘴毒,洛清芷略有耳闻,就算是没有听说,她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人家说的毕竟也是事实。
洛清芷:“我只是医术不精而已,再者我治不了怕什么,天下有医馆,有郎中,尽力治就是。即便他们治不了,我还有璟,他精通医术,自然不会看着我死。”
宫远徵:“要是他也不在你身边呢?”
洛清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何必太过执着。”
宫远徵:“这就是你毫不犹豫吃下那药的原因?”
洛清芷:“我不是说了吗?赌一把。”
洛清芷把当初在角宫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宫远徵,她对宫尚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宫远徵笑了一声有些无奈:“赌,你经常拿命赌吗?”
洛清芷不可置否的回答:“我们走到今天不都是赌来的吗?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在赌我们能平安降生,平安长大。长大后,男子赌自己会有个好前程,女子赌自己会嫁个好丈夫,老人赌自己的儿女会孝顺,孩子赌自己会有一对好的父母。世事无常,人人都在赌,我不过是赌的惊险一些而已。”
宫远徵:“这话要是被我哥听到,你又要罚站了。”
洛清芷:“所以我没有在他面前说啊。徵公子还是尝尝我做的糕点吧。”洛清芷打开食盒,里面有她做的各色糕点,宫远徵也好奇她做的是什么:“都做了什么?”
洛清芷:“红豆糕,桂花糕,牛乳糕,还有玫瑰酥和梅花酥。”
宫远徵:“这么多,做了多久?”
洛清芷:“多久不重要,徵公子喜欢就行。尝尝?”
宫远徵顺手拿起来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还不错,没想到你还会厨艺。”
洛清芷有些傲娇的说道:“我会的可不止这些呢。”
宫远徵:“你倒是会顺竿爬,这些糕点我留下了,费心了。”
洛清芷:“徵公子不必客气,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可是救了我一命。那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宫远徵:“朋友?”他有哥哥姐姐,好像还真的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说要跟自己做朋友。
洛清芷:“你要是不想做朋友,那我像叫尚角哥哥一样叫你远徵哥哥?你比我年长,叫哥哥我也不吃亏。”洛清芷又认真又像是开玩笑似的说着。
哥哥,宫远徵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你还是叫我徵公子吧,哥哥,听着别扭。”
洛清芷:“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宫远徵:“随你。”
宫远徵忙着医馆的事也没空招呼洛清芷,她也不去打扰他,自己在医馆里走走看看,一会翻翻医书,一会看看医案,要么就闻闻药材。
洛清芷走到药柜前顺手拉开一个抽屉,拿出里边的瓷瓶,见没有标注是什么,有些好奇,先是闻了闻,又倒出两粒,嗅了嗅。没有闻出药材的味道,只闻到一股甜味。宫远徵瞥见她的动作,怕她下一秒放进嘴里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那可是毒药。我还没来的及做解药,要是吃了必死无疑。”
洛清芷讪讪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怎么知道自己刚刚想尝一下的:“谁说我要吃了,我就是闻闻。”
宫远徵:“你要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饭菜。”
洛清芷:“徵宫的饭菜好吃吗?”
宫远徵:“还行吧,你尝尝就知道了。”
洛清芷:“好啊!”
宫远徵见她答应,放下手里的药材,传来侍女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侍女起初还有些惊讶,角公子在宫门的时候他可是很少在徵宫吃饭的,可看见洛清芷的身影时便明白了。
洛清芷转的无聊走到书架前问道:“徵公子,我能看看上边那本书吗?”
宫远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倒是会挑,自己制毒的心得都在里边:“想看可以啊,自己拿。”
洛清芷:“拿就拿”洛清芷施展轻功,如蝴蝶般上下,将医书拿到了手,还不忘跟宫远徵炫耀一番。
洛清芷:“原来这都是徵公子这些年制毒的心得体会啊,无锋害怕宫门的毒药暗器确实是有道理的。”翻过后洛清芷又将书本放回了原位。
宫远徵:“不看了?”
洛清芷:“有些东西,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宫远徵:“看了也无妨,拿你的东西交换就是了”
洛清芷一听就知道他早就惦记自己的东西了:“那徵公子是想要我哪个毒药暗器呢?”
宫远徵也不藏着掖着:“我要是说要你的毒蛊你会给吗?之前看你的梅花镖还有些意思。”
洛清芷抿唇点了点头:“好”说着走到书案前,拿起笔将暗器构造一一画了出来。
宫远徵惊讶她怎么这么痛快就画图纸:“你就这么画出来了?”
洛清芷大大方方的说道:“既是朋友,画了又如何,不过是个暗器而已。”
宫远徵看着她的图纸:“果然设计的精妙。梅花下暗藏毒针,毒针又不只藏于一处,又能收发自如,随时变换。这是你想出来的?”
洛清芷:“嗯! 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自然要动动脑子的。图纸画了,我们能去吃饭了吗?我饿了。”
宫远徵:“走吧。”两人一前一后往徵宫走去。宫尚角处理完事务,回到角宫时,发现宫远徵今日没来吃饭,便问金复:“远徵今日没来?”
金复:“没有,听说是洛姑娘去了医馆。”
宫尚角闻言不由得笑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紫商吃过饭,想着宫远徵让商宫打造的暗器已经做好了,金繁不在,自己也无聊,不如顺道去给他送去,反正这会宫远徵肯定是在角宫呢。可刚走到徵宫就看见宫远徵和洛清芷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八卦之魂瞬间觉醒,转身就往羽宫跑去。
羽宫里,云为衫和宫子羽两人正在说话就见宫紫商急急忙忙的进了门,宫子羽皱着眉头:“你被狗撵了,这么急着干什么。”
云为衫给宫紫商倒了杯茶:“姐姐这是怎么了?”
宫紫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刚刚去给远徵送暗器,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
宫子羽:“看见什么了?”
宫紫商:“我看见清芷和远徵一前一后进了徵宫内殿。”
宫子羽:“这有什么,那肯定尚角哥哥也在呗。”
宫紫商:“不不不,我问过医馆的人了,宫尚角今天根本就没有去徵宫,他一直在处理外务。所以说......”
宫子羽:“所以说他们两个人......远徵弟弟果然长大了,就是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宫子羽一脸看热闹的说道
宫紫商:“你想什么呢,人家俩人就是去吃饭了而已。”
宫子羽:“你怎么知道他们去吃饭的?”
宫紫商:“我问过徵宫的侍女了。宫子羽你......”
宫子羽急忙解释道:“你别瞎说啊,我就是好奇前两天远徵还说不想娶人家呢,今天怎么就吃上饭了。”
宫紫商:“男女之情嘛,有时候就在一瞬间。”
宫子羽:“阿云,你觉得呢?”
云为衫看了看两人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觉得不会,至少现在不会。”
宫子羽:“为什么?”
云为衫:“我看过清芷看徵公子的眼神,跟看你和金繁没什么两样,倒是......”
宫紫商:“倒是什么?”
云为衫:“倒是看角公子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宫子羽:“他俩认识那么久了,那肯定不一样。她不是一直叫他尚角哥哥嘛。”
云为衫:“我觉得不只是这样。清芷看严公子和完颜先生倒像是看哥哥一般,但是看角公子时,总感觉不同。”
宫紫商:“哪不同啊?”
云为衫:“我觉得清芷看角公子的眼神里带着期盼,欢喜,又有渴望。”
宫子羽不理解:“渴望?渴望什么?”
云为衫:“渴望被救赎,就像是地狱里的鬼魂在仰望人间。她是鬼魂,角公子就是她的人间,甚至是神明。每次靠近时都带着欢喜,但也有一些小心翼翼。”云为衫有些同情的说着。
宫子羽:“小心翼翼?”
云为衫:“嗯,害怕他会排斥,害怕自己不被接纳。”
宫紫商:“清芷表面上看起来活泼开朗,其实心思敏感,又有难以愈合的伤疤。如果云姑娘说的是真的,其实也不难理解,尚角把她从乱葬岗救了回来,她把他当作自己的神明也在情理之中,谁不想拥抱救赎自己的人呢。”
要是真的是这样,最能理解洛清芷的人就是云为衫了,曾经她也是如此,只是她比较幸运,当她渴望人间时,人间恰好拥抱了她。
宫子羽:“这事谁也别再提了,让底下的人也都把嘴闭上。”
三人在屋里喝着茶,金繁匆匆忙忙进来羽宫,“执刃,前哨据点送来的急报。”
宫子羽接过金繁手里的信件,面色凝重。
宫紫商:“发生什么事了?”
宫子羽:“是洛家送来的书信,洛家两处据点被无锋袭击,死伤惨重。甚至还收到无锋的最后通报,他们若是不归顺无锋,无锋将会踏平洛家。”
云为衫:“无锋与宫门的一场大战,损失惨重,竟然还有能力对洛家下手。”
宫子羽:“如果不连根拔起,留着他们终成祸患。宫门对洛家不能见死不救,要怎么救还需从头商议。金繁你去把人都叫到议事厅吧,还有清芷姑娘,她们家的事,自然要问问她的意见。”
金繁去请了长老和几位公子,洛清芷刚回雪青院还没等进屋就被金繁叫走,她猜到了是洛家的事,但依旧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宫子羽对着宫紫商说道:“我们也走吧。”
宫紫商:“嗯。”
大殿之上,宫子羽将洛家的事一一告诉了众人,救与不救各执一词,怎么救也是各有各的说法。但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宫门如今需要休养生息,不适合跟无锋硬碰硬,要救洛家,不能直面迎击,只能侧面出手相助。
雪长老:“清芷姑娘,这毕竟是洛家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也好商议商议。”
洛清芷:“禀长老,既是洛家向宫门求救,那宫门救与不救都在情理之中,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告退了。”宫门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自己在那,人家碍于面子,有些话总是说不出口的,只要自己的母亲平安,洛家人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
众人看着洛清芷离去,问题又踢回来了,宫子羽看着众人:“这件事终究要有个定论,洛家的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月长老:“执刃是怎么想的?”
宫子羽:“宫门既然不能直接出面,不如我们暗中给洛家提供武器,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宫尚角:“既要暗中相助,押送武器出山谷的人就不能是宫门中人。”
月长老:“现在不是宫门中人的,就只有两个人。”
众人皆沉默不语,面面相觑,还是宫尚角打破了沉默:“我去吧。”
宫子羽:“有劳尚角哥哥了。”
殿内众人尽散,宫尚角出了羽宫便往雪青院走去,如今能押送武器的人只有完颜璟,能让完颜璟去的人也就只有洛清芷。宫尚角刚进院子就见洛清芷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月影见宫尚角进门,急忙提醒洛清芷:“小姐,角公子来了。”
洛清芷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见宫尚角开口:“你倒是会躲清闲,洛家的事就真的不管了?”
洛清芷满不在乎的回答:“洛家不曾管过我,我又凭什么为他们伤神。屋里坐吧。”
“话虽如此,可你母亲还在洛家,不担心吗?”
“若洛家真有变故,会有人第一时间护送我娘离开。尚角哥哥来是有什么事吗”
“执刃决定以武器支援洛家,只是需要押送武器的人,这个人不能是宫门的人”
“那宫门是打算让我去还是璟去?总不能是竹影月影吧?”
“你一向聪明,这次猜不到?”
“总是猜来猜去的太累了,尚角哥哥不妨直说。”
宫尚角看着洛清芷,远徵说的对,她跟以前是有些不一样了:“宫门觉得璟公子去比较合适。”
“月影,去把璟找来,就说我有事跟他商议。”
月影:“是。”
“尚角哥哥喝茶。”
很快月影和璟回了雪青院,完颜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找他,但装傻充愣是他跟洛清芷学到的最实用的东西:“两位找我,所为何事?”边说边坐在洛清芷旁边,洛清芷给他倒了杯茶:“洛家两处据点被无锋袭击,我爹向宫门求救,宫门打算暗中提供武器以解洛家眼下的困境,所以想请你帮忙押送武器回洛家。”
完颜璟:“这是宫门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洛清芷:“有区别吗?”
完颜璟虽是回答洛清芷的话,眼睛却看向宫尚角:“当然有,要是宫门的意思,那我可去可不去。若是你的意思,我自然要去走这一趟。”
洛清芷:“那你就当是我的意思”
完颜璟看着宫尚角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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