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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月映龙挂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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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歧道:“天龙神将最重要的是三样特质,一为‘气定’;二为‘气合’;三为‘定合如意’,此亦为伏柔天王盾三个层次。气定,则心境平稳,任凭外力冲击。气合,则耐xìng宽韧,化解诸般伤势。若炼至‘如意’的境界,就能将天王盾施加给同伴。敌人yù破阵法,必先攻破天龙神将的防护。又有剑法称作‘定阳针’,坚固身形身位,是为天龙神将第二神技。我原有天王盾‘气定’的根基,为了能早rì炼成‘气合’,师尊命众多弟子与我斗法比剑,不分场合时间,见面即动手。而我只能硬扛,不能还手,也不准生气怀恨,如此rì夜磨炼气xìng。”

    潇潇忍笑不住,道:“好个剑仙首徒,一现身人人喊打,简直是过街老鼠嘛!”

    李凤歧道:“开始确实很难熬。同门中有些与我交好,比试适可而止;也有些心存芥蒂的,成天纠缠刁难。我真象耗子似的东窜西逃,只等夜深人静时,才偷偷擦拭满身的淤伤。”

    潇潇叹了口气,道:“好可怜。”

    李凤歧道:“师尊却嫌不够,命我去厨房帮工,做饭洗衣诸般杂务,累死累活是事啊!掌勺的开花大婶那条棒子才叫猛,直打得我昏天黑地,白天眼前也闪星星......最可气卜筹门的欧阳萍,芝麻大个人儿,今天要吃清蒸龙蛋,明rì要喝灵芝仙露,我竭力采办。她还不满意,稍有迟慢就冷言相向,总是变着方儿的捉弄我.......”

    往事饱含艰辛,但他丝毫没有恨意,唇角泛起微笑,语气反倒愈渐柔和:“当然啦,大多数兄弟纯良正直,暗中帮我的大有人在。好比奇巧门的侯天机师兄,他为我做了个木偶替身,与我体貌完全相同。施了法术后,挨打的伤痛全转移到木偶身上,我只须装装痛楚的样子,连师尊也看不出来。”

    潇潇道:“替身木偶,这可闻所未闻。”

    李凤歧笑道:“奇巧门专门制作各种神奇器具,侯天机更是此中高手。可师尊他冷面热肠,处事太过刚直,不适合统率本门弟子,所以奇巧首徒由班良工担任。提起这位班良工班师兄,那可太有趣啦!他做的玩意儿奇妙万变,令人匪夷所思——比如rì行千里的竹马,巴掌大的宫殿,喷火的铁龙......这些算是普通的啦!我临行前拜访班师兄,他正研制一种奇异的玩具,据称可令世人忘记烦恼,共百余来张竹牌组成,几个人围坐出牌......”

    话题越扯越远,李凤歧口若悬河,潇潇兴味盎然,以往的忌讳都再无遮掩。吃过饭后谈兴更浓,李凤歧手持盛满酒水的石碗,继续倾吐久藏的思忆——

    “若论奇巧门的来历,那是源远流长!chūn秋时鲁国人公输班心灵手巧,由他首创的雨伞,锯子,尺子......诸般器物造福万代,更有木鸦飞天,石牛犁地的神技,世人称他‘鲁班’,尊为匠师始祖。其技艺传播甚广,逐渐演变成一种异术。三国诸葛亮的‘木牛流马’,隋末宇文述的‘自行逍遥车’,均源自这种道法。等到元宗祖师出世时,‘奇巧术’滥行天下,被许多歹徒用来残害无辜。比如岭南魔道的‘铁甲白骨俑’,塞北番僧的‘yu女合huan床’,邪恶污秽之处难以尽叙。”

    潇潇道:“我常听人讲‘奇yin巧技,难登大雅之堂’,正派中人循规蹈矩,自然不屑那些外道法门。”

    李凤歧笑道:“呵呵,人有正邪之分,法术并无内外之别。元宗祖师大展妙智,广集前人经验,取其jīng华去其杂莠,创立了博大宏正的奇巧玄术。此法流传至今,峨嵋奇巧门英雄辈出,携带法宝遍行海内,做了多少普济生灵的大好事!奇巧弟子乐于助人,主要还因奇巧术辅助的功效强大,帮助别人最能发挥其用。其他弟子修炼遇到难处,往往借助奇巧术。我记得两年前魔芋大夫闭关炼法,rì常生活无法自理,侯天机特意做了几样器具,才替他解决了起居饮食的难题。”

    潇潇道:“魔芋大夫,他又是哪门的高手?”

    李凤歧道:“他是神农门首徒,巫医玄术当世无双!那年为钻研接续断肢之法,他命人砍掉自己四肢,烧成灰播撒到花盘内,打算施法让肢体重新生长,与原样豪无差别。”

    潇潇吐舌道:“砍掉四肢,还,还重新长出来,开玩笑的吧?”

    李凤歧认真道:“天生万物,都具备自我恢复的本领,剃掉的头发会重生,牙齿脱落会长出,伤口自动愈合,都是源自这个道理。魔芋大夫不过是顺应天理,激发了生灵原有的潜力。至于他自损其身,那是效仿神农尝百草,yù救他人,先拿自己试验。唉.......”

    讲到这儿,他无可奈何的摇头,笑道:“可惜魔芋大夫炼法太过痴迷,常常颠三倒四闹笑话——他闭关长达三月,期间严禁旁人打扰。可是他断了胳膊大腿,如何吃饭喝水呢?多亏侯天机师兄作了个‘饭来伸手椅’,上设支架木爪。魔芋大夫坐于椅中,到吃饭时木爪自动运转,端碗夹菜喂给他吃,椅子下面连接‘活水马桶’,引山泉水循环冲洗。哈哈,具体功用我就不细讲了吧?三月后,断肢从花盆里长出,魔芋大夫接回四肢,完好如初,炼法终于成功了。大家都笑他,如果万一失败,他这辈子都要坐在活水马桶上,拉......拉那种东西啦。”

    潇潇笑道:“奇巧门当真有趣,何不制几个作家务的器械,帮你分担厨房里的重活?”

    李凤歧道:“那谁敢啊,若是给师尊知晓,准得重重的责罚。其实无须器械相助,我已找到偷懒的窍门啦,嘿嘿。那时候摄魂门的山继青才拜师入门,修行法术‘化梦成真’,没rì没夜的睡觉,睡的迷迷糊糊。我想偷懒,就打起了他主意......”

    潇潇道:“这倒新鲜,睡觉也算修行。”

    李凤歧解释道:“摄魂门擅长cāo纵神魂,但若想控制别人的魂魄,首先自己要固守心智。做梦,是最难把握的,常人睡着如堕入迷阵,梦见什么,事前全然不知。摄魂弟子的基本功,即是控制梦境,先达到梦里察觉外部变化,安守神魂真气,再炼成‘梦随心生’的本事。”

    潇潇笑道:“做梦若能随心所yù,我宁可睡着了不醒,永远活在美梦里多好。”

    李凤歧道:“山继青是新收的弟子,道行浅薄,不能做到梦随心变。每当他睡梦正酣之际,我喊他起来洗碗刷锅。他糊里糊涂干活,完了问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刚才梦游呢,所见所为全是幻觉,当不得真。哈哈,你猜怎么着,他居然相信!”

    潇潇嘴角微撇,道:“哎呀,不好,你欺负老实人!”

    李凤歧拍膝大笑,酒水洒满胸襟,道:“山师弟天生的木讷,脑袋总象少根筋。记得刚入门那会儿,他向大家自报姓名,是这么的......”清了清嗓子,装出愚憨的神态,大声道:“弟名叫山继青!峨嵋山的山,继续的继,青翠的青!连起来就是‘峨嵋山继续青翠’,好记的很,请各位大哥哥大姐姐多多关照!”

    话音未落,潇潇已笑得前仰后合,道:“哈哈,幸亏不叫‘山继梅’,若是讲成‘峨嵋山继续倒霉’,恐怕当场就得开革出门。”

    李凤歧道:“所以嘛,他那么好玩,怎不叫人起意戏耍?”笑过一阵,抚膝仰天唏嘘,悠然道:“话回来,玩归玩,欺凌弱的事绝不会发生。师兄师姐对山师弟照顾有加,待他如同亲生兄弟。我哄他洗碗,也只想找个聊解寂寞的伙伴,重活可是我抢着干呢!后来时间长了,山师弟看穿了我的伎俩。也并未揭穿,仍装糊涂帮我做事,一来免我尴尬,二来师尊得知不会深责。你瞧瞧,山师弟外粗内细,其实半都不傻。”

    潇潇感慨道:“你们同门的情谊,真好。”

    一听这话,李凤歧两眼闪亮,道:“那是当然啦!几百名少年朝夕相伴,好象组成了一个大家族!你家里若有几百个兄弟姐妹,新鲜热闹,趣事少得了吗?记得今年chūn天,驭兽弟子许大安炼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卧倒在床人事不醒。偏巧师尊率各门高手下山办事,家里只剩百十个孩子。大家急得抓天,什么鬼子都想到了,有童子尿起死回生,找个童子撒泡尿给许师兄吃;有喜事消灾最灵验,趁早给许师兄找个老婆冲冲喜......最绝的馊子是欧阳萍提出的,你猜怎么着?”

    潇潇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足尖发呆。李凤歧的热火朝天,并未察觉她的情绪变化。连问数声,潇潇才强颜道:“欧阳萍?哦,我记得那个姑娘,是你最讨厌的人。”

    李凤歧道:“那丫头yīn阳怪气,满肚子鬼子。她若要病人痊愈,病人的亲友都应分担痛苦。卜筹门女弟子居多,受了欧阳萍的鼓动,每天清晨跟她站在水池边,用刺骨的冷水淋湿全身。一群女孩子冻的发抖,嘴里还祷告‘老天爷,求求你,把许师兄的病传给我们,让他快好吧......’如此折腾几天,十余名女弟子全病倒了。师尊回山命魔芋大夫医治众人,又责备欧阳萍胡闹,可是她呢,听闻许大安病情好转,躺在病床上直拍手,还欢呼‘许师兄病好啦!全是我们祈祷的功劳!’你瞧多傻多可笑,哈哈。”

    潇潇却没有笑,神情黯淡,泪水泫然yù落,只在眼眶里打转:回想自己一生,孤苦伶仃,何曾体味过什么亲情友情?以前无忧无虑游戏人间,只因率xìng天真。如今忽然觉醒,才知人世间存在那样奇妙,美好,温暖的情感。此情此景,犹如乞儿望见别人家其乐融融,羡慕得莫可名状,转眼面对自己凄冷的窝棚,怎不令人心碎?

    无情好,还是有情好?人间真情再美妙,也是人类的东西,妖类何必模仿?但是........

    她抱着膝盖,任由风儿吹乱发丝,泥塑木雕一般。

    李凤歧毫不知觉,仗着酒劲吹嘘:“我们峨嵋弟子个个情同手足,人人肝胆相照,为了对方宁可舍弃自己xìng命!.......唉,就算拌嘴打闹,相互戏弄的恶作剧,想来也是其乐无穷啊。那种生活让我再过一天,死一万次也甘愿!”

    潇潇暗思“他这样热切的期盼与同门重逢,为何还把逃生机会让给我?”心里疑惑,抬头道:“等下次神剑劈开岩壁,你穿了锻魂胄飞离墓**,就可以和峨嵋弟子见面了。”

    李凤歧傲然道:“抛弃你独自逃生?那不行!峨嵋弟子英名传世,从来都是舍己为人!我李凤歧绝不能给师门摸黑,不能给兄弟姐妹们丢脸!”

    刹那之间,潇潇全明白了,他之所以舍身相助,只为顾全师门名声和兄弟姐妹的脸面。而自己的份量呢?在他心里多半微不足道,只是个哀哀求怜的妖jīng罢了。

    事实正如潇潇所料,前番变故以来,李凤歧暗地里痛心疾首,无数次自责“假如妖女那天真的昏倒了,我穿着锻魂胄逃回峨嵋,师尊问起来怎么回答?难道撒谎?或者假装正经,摆出‘妖jīng就该死’那套大道理........呸!如此卑鄙无耻的行径,岂是峨嵋弟子所为!外人得知,必然嘲笑本派,事可断言者,我宁死也不能让大家蒙羞!”

    将同门名声看得比xìng命更重,这种情谊何其之深!潇潇望着他倔强的神态,如同面对愣充英雄的傻孩子,又可气,又好笑,又感动,又悲伤,百感交集之际,泪水已沾湿了脸颊。

    经过此番长谈,李凤歧决心越加坚定,废寝忘食的炼功,只盼赶在神剑启动之前,炼成带领“妖女”穿越石阵的法术。潇潇则冷眼旁观,越来越沉默,到后来几天不话,偶有空暇,总是独自凭水而坐,拍着膝头轻哼曲。rì子长了,李凤歧暗自纳闷,寻思即将重见天rì,她为何还忧愁?妖jīng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终于有一天,李凤歧按捺不住,蹑手蹑脚走近潇潇。其时她背靠渠边树,眼望那水晶棺材,又在低声唱曲。李凤歧凝神侧耳,只听她唱道:——

    孤棹还处柳篙稀,

    摇枝空蝉落照低。

    也看得飘红浪荡云烟轻,

    抵几回琴闲酒困少知音。

    恁地chūn渺萼残,芳逝伤心。

    漫嗟呀枉自凄清,

    还待得融和光yīn。

    旧桃李明年初发颜sè新,

    垂条露趁浓恰滑泥也熏。

    燕双栖,在翠堤,

    香巢又依依。

    歌声婉转悦耳,前半截意境凄凉,充满离愁,后半截却透出清新温柔的意味。李凤歧不懂音乐,只觉感怀悱恻,想什么又无从起,只道:“你唱的什么?这么好听。”

    潇潇回过头,淡然道:“这叫潇湘花雨,的是chūn尽花落时,湘江两岸的风光,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首曲子。”

    李凤歧道:“我闲时也喜欢吼两嗓子,苦无明师指。你唱的这样好,干脆教教我罢?”

    潇潇道:“唱曲须得琵琶伴奏,空口白舌怎么教?唉,记得当年雨知府辞曲双绝,琵琶弹来使人**。我常听他弹唱‘潇湘花雨’,开初觉得挺好玩,而今方知意蕴深长.......”

    李凤歧道:“雨大人弹的好,我就学不会么?峨嵋弟子神通广大,我若弹琴唱曲,保证老牛听了都会陶醉。”

    潇潇“噗哧”浅笑,道:“对牛弹琴,李大高手风雅的紧!”随即抖襟端坐,正sè道:“你若真要学,可别嫌我罗唆——潇湘花雨太难,咱们先从简单的曲练起。循序渐进,方可熟能生巧。”

    随后,潇潇讲解品格商羽之道,快慢板眼之法,何为六吕六律,何为工尺上乙四合五六凡,并试演音韵高低;怎地推手为琵,却手为琶,从头细细分。练曲时用木棍敲击节拍,权当伴奏的乐器。

    李凤歧情怀洒脱,悟xìng绝高,天生就是弄词唱曲的料。仅半天功夫,已将一套“水龙吟”练会,唱出来字正腔圆,俨然是梨园老客的味道。潇潇颇感欣喜,果真将唱法琴艺悉数相授。两人终rì促膝谈论,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认真,陵墓内轻歌频起,给苦闷的岁月平添了几分情趣。

    教习由简入繁,渐渐练到那首“潇湘花雨”。此曲字句长短参错,唱腔高低萦回,行板转折奇崛,而琵琶勾,拨,撩,揉,轮,诸般技法更变化多端,单凭口授很难明。李凤歧竭尽全力,只勉强记住曲调,若要真正学成,尚须高明琴师手把手的指导。

    潇潇怕他气馁,笑道:“学成这样很不错啦,你的天分比我高,以后肯定名动大江南北。”想起他决意留下,哪来的“以后”?心头又是一阵酸楚。

    李凤歧暗忖“我学曲子纯粹为了寻开心,省得你每天愁眉苦脸。如今既这样,看来你已忘掉忧愁,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也笑道:“好啊,到那时我弹琴,你收钱,咱俩走遍各省乐坊,赚他个腰缠万贯......”

    正到这儿,忽然“隆隆”轰响震耳,地皮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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