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般的惨嚎。
那声惨嚎只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顾明的手臂已贯穿了他的胸膛。
大厅中的剑士们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呆了,早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什么人敢在武士行馆撒野!”随着话音,赵朗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浑身是血的顾明,以及地上血肉模糊的季恒的尸体。心头不禁一阵颤抖,飞快的拔出长剑,色厉内荏的叫道,“这小子是乱党!怎么还不快去报官!”
大厅中没有人移动,赵朗感到后背流下了冰冷的汗水。顾明充血的双眼朝他看过来。
“你们……快拦住他……”赵朗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明已怒吼着朝他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雪白的剑芒从大厅上方闪电般射出。
晨星心中一凛,知道藏在暗处的鸿飞终于出手了,心动之下,流炫立刻幻化成一道流光,后发先至,挡住了对方的剑芒。
一个冷傲的声音哼道,“元婴期很了不起吗?”
随着话音,一名剑眉星目,面容清俊的青年出现在赵朗的身边。
那青年一袭白衣,白巾束发,手握一柄通体洁白的长剑。晨星知道那长剑只是他的飞剑幻化出的外形,飞剑的本体还隐藏在他的体内。
晨星飘身掠到顾明身边,一把拉住对方,低声道,“要报仇有的是机会!”然后才哈哈笑道,“鸿飞先生不也是刚刚修炼到元婴期吗?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小弟呢?”
鸿飞冷冷的瞧着他,一言不发。
赵朗看到晨星,立刻惊叫道,“鸿前辈,就是他破掉了爹爹的金乌剑法。”
鸿飞冷冷的叱道,“蠢货!金乌剑法本来就不是用来对付修真者的!”
晨星恍然道,“原来金乌剑就是你送给赵卓的啊,那柄剑炼制的很有创意哦!”
鸿飞傲然道,“我虽然碍于门规不能将修真的功法传给外人,但是金乌剑已经足以令赵卓成为世俗界中的无敌高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愚蠢到用那柄剑对付一名修真者!不过以你的力量,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柄剑毁掉,为什么手下留情!”
晨星心想我哪里是手下留情,当时是根本没有能力毁掉那柄见鬼的剑才对嘛。但这种没面子的事情却不能让对方知道,于是嘻笑道,“那只能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行!至于为什么手下留情嘛,嘿嘿,无可奉告!”
他口中说着,一双眼睛却在暗暗窥探着对方的虚实。
晨星和鸿飞的修为相差无几,此刻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峙,一旦有哪一方的心神中露出破绽,必然会遭到对手风驰电掣的雷霆一击。所以两人谁也不敢率先出手,只是目光相触,在虚空中进行着无声的交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大厅一片静寂,顾明仍然死死的盯着赵朗,强忍住仇恨才没有出手。赵朗感到对方的目光仿佛厉鬼,又不知道为何鸿飞还不快点收拾掉晨星,在焦急和恐惧的折磨下,早已流出了满身的冷汗。
终于,鸿飞轻哼一声,“若没有别的事,太傅大人可以带着人离开了!”
晨星知道对方在没有看破自己虚实的时候,终究不敢贸然动手,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见好就收,哈哈笑道,“既然鸿飞先生下了逐客令,那我们只好到晚宴时再见了。”说罢一拉顾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武士行馆。
尽管白天在武士行馆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晚宴还是如期在王城的偏殿中举行。
晨星此刻从一伙正在高谈阔论修真与武功的区别的赵国贵族中逃了出来,哭笑不得的冲着韩琦问道,“这些人是否总喜欢谈论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呢?”
韩琦笑道,“身为贵族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封地,平时不事生产,自然就形成了这种好空谈的风气。这种风气以鸿飞所在的稷下学宫为典型代表,晨大哥现在看到的并不算严重呢。”
晨星皱眉道,“那么国家岂不是白白养了许多没有用的人吗?”习惯了二十一世纪分配法则的他确实很难理解这样一种贵族统治制度。
韩琦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呢,但贵族毕竟也是各国统治的基础吧。”
晨星摇了摇头,“按照我的理解,平民才是构成社会的基础呢。”
他话音未落,鸿飞的声音蓦然响起,“贵族统治契合于天地至理,分封制才是王道所在,太傅大人所推崇的平民,在鸿某看来不过只是天子脚下的蝼蚁,不足道也!”他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立刻得到了大殿中贵族们的认同。
晨星暗暗惊讶,鸿飞这一手玩得极为漂亮,颇有声先夺人之势,大出他的意料。
他当即微微一笑,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乱叫,原来是鸿飞先生。鸿飞先生说分封制是王道所在,可是据小弟所知,分封也不过是近千年以来才有的事情。以鸿飞先生看,上古时择贤而让的禅让制,又属于什么道呢?”
鸿飞丝毫不理会对方话中的讥讽之意,朗声道,“虽然上古时流行禅让,但禅让的对象依然是从当时的贵族中选出。平民蒙昧无知,太傅大人难道以为上古帝王会将天子之位禅让给他们吗?”他的话惹来那些贵族们一阵赞同的笑声。
晨星暗叹这就是由时代发展造成的见识差异,鸿飞即使再高明,也无法突破这种局限。他嘻嘻一笑,开始胡搅蛮缠起来,“鸿飞先生似乎搞错了呢,虞舜只不过是一介农夫,夏禹也不过是罪人之后,这两个人都不是先生所说的贵族,却并不影响他们成为贤明的君主。若先生以为平民就一定蒙昧无知,请问先生的先人又是哪里的贵族呢?”
鸿飞轻哼一声,正要指出虞舜和夏禹并不能算是平民,这时站在一旁的赵卓忽然插话道,“所谓势异时移,世事异矣,太傅大人所说的仅限于上古时代,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晨星暗夸一声赵卓真乖,口中笑道,“赵馆主所言极是,小弟所说的也只不过是将来社会发展的趋势呢。”说罢便不再理会鸿飞,转身聆听韩琦等人的谈话去了。
韩琦此刻正与两名年轻的剑士聊得兴起,意气飞扬的说道,“音乐还是以抒发性情为重,所以我一直对儒家所说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不以为然,诸位想一下,长歌当哭,何等壮阔豪迈,其中的包藏的勇气,又岂是那些腐儒能够明白的。”
那两名剑士也是好武之人,听了韩琦这番话连连点头,其中一人笑道,“男子与女子所喜好的音乐大相径庭,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
晨星忍不住奇道,“想不到小琦对音乐还这么有研究。”
韩琦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笑道,“小弟只不过是聊到今晚的歌舞节目,一时有感而发罢了。”他说罢向晨星介绍那两名剑士,“侯氏兄弟的父亲是此次宴会的策划者,想必安排了不少精彩的节目吧。”
那两名剑士神秘一笑,“韩大人猜得不错,今晚的节目确实非常精彩,因为名扬天下的天樱艺苑此刻恰好就在邯郸。”
韩琦动容道,“令尊竟然能够请到天樱艺苑,看来今晚又可以一饱眼福了。”他看着晨星一脸茫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晨大哥不知道天樱艺苑吗?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歌舞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