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北山村出来的土妞儿,知道突厥王室是金发,还知道突厥的优蓝太子名叫阙离徵……这太不合逻辑了!
甄玉垂下眼帘,低声道:“有些事情,我现在暂时没法告诉王爷,但是请王爷相信我,身为大祁百姓,我是站在大祁这边的。”
岑子岳一想,点点头,甄玉当然是站在大祁这边的,否则她根本不用把昨晚藏匿了突厥太子的事告诉自己。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他是金发的?”
甄玉掀开被子,指着那块黑迹:“昨晚他在被子里裹着,天热,汗水太重,他不小心留下了痕迹,临走,又让我碰巧发现了他鬓角的金色。只是当时,他逃得太快,我连反应都来不及了。”
看着雪白被单上那块黑迹,岑子岳一时无言。
凉州盛产各种上好的染色颜料,都是给妇女们用在画眉、扑腮红和唇脂上的。
既然能画眉,当然能染头发。
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做到这个份上。
优蓝太子不辞辛苦,奔波千里深入敌国腹地,一定是要做一番“大事”的。
半晌,岑子岳轻轻舒了口气,摆摆手:“此事,责任不全在你身上,你原也不知是他。再说他染了头发,又是一身中原人的打扮,口音也没问题。就算被发现,他拿点银钱贿赂贿赂,官兵们也不一定就会扣押他。”
甄玉微微咬唇,轻轻扣着粉拳,低声道:“虽这么说,我终究不甘心,而且昨晚他为什么要躲?肯定是落单了,要么就是做了些根本没法解释的勾当。这么好的机会,未来不一定还有啊。”
沉思良久,岑子岳的思路再度回到最开始:“可是这些,和你们今天要搞的什么拍卖会,又有什么关系?”
甄玉说:“我想,再度把他引诱出来,趁机拿下他!”
因此,摆在岑子岳面前的,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相信甄玉。
其实他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丫头,竟有这样雄伟的心胸、这样惊人的胆量、以及比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还要缜密的头脑!
谁教她这些的?
总不会是宋老四两口子吧?!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这女孩身上处处都是矛盾,都是不可解。
黑崖村一夜,已经让岑子岳想破了脑壳,时隔月余,再见到她,这困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严重了:这么一个文韬武略、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却跑到青楼来卖身……还说什么活不下去了只想赚点钱……
狗屁!
骗小孩儿也不能这么骗啊!
“所以你进天香馆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卖身赚钱,对吧?”
岑子岳这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甄玉给说愣了。
旋即,她皱起眉:“王爷,现在我和你商量的不是我卖身不卖身的问题,我说的是攸关国家安危的大事,请你抓住关键点,好吗?”
岑子岳被她如此不客气地批评,不禁脸上有些发烧,只好冷哼道:“本王这不是为你好吗?”
他自己也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岑子岳总是忍不住担心甄玉,哪怕明明知道,这是个用不着他担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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