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因为我想要。”
周晋的坦率出乎意料,至少他并不为自己行为心虚,青楚感到奇怪的欣慰。
“你是不是一直在寻找合适时机,想重提申诉那件事?”
“我是没放弃过。”
“你知道我手里掌握对你有利的证据,一直想知道它是什么,对吧?石磊千里迢迢来北京找我,也是你指使的吧?”
“没你想得那么阴谋诡计。你第二次去西塘后,石磊一直被你拿出来的扣子搅得心神不宁,他想知道麦冬在背后都做过什么,答案只能在你这里找,所以他来了,有了你们之间那场谈话。后来我们在通电话过程中,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我才忍不住问的。”
“他主动提还是你主动问,有区别吗?反正结果就是他把我的谈话记录一字不漏寄给你。你仅仅就想知道吗?知道后不想有进一步行动?你难道不希望凭借这证据反控麦冬诬陷,让他得到惩罚?你否认有这种可能性吗?”
“不否认,我是有这种想法。”
“一开始我就猜到会是这样,你要的不仅仅是了解内情那么简单,了解以后你就会行动,一旦行动,我掌握的证据就会成为你至关重要的棋子,而且是唯一的棋子,那样的话,我就必须作为证据的一部分站在你的阵营,成为你的马前卒。”
“青楚,我不虚与委蛇,我心里一直有个希望,或者是请求,想请你做我的代理人,如果不接受,至少能以证人身份起诉麦冬诬告我。”
“你总算把真实目的出来了。”
“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恨麦冬,就像他恨我一样。”
“什么仇恨可以这么固执,十年过去了,它还有增无减?”
“麦冬恨我,是因为有我的存在,郁欢一分钟也没让他得到过爱;我恨他,是因为没有他我就不会孤家寡人,如果郁欢好好活着,我们已经组成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但在十年前这一切戛然而止。麦冬和我注定成为一生的敌人,伤痕在仇恨就在,永远不会消失,这就是我不放弃反击他的理由。”
“那你跟我交往是为什么?从聘请法律顾问,到朋友一样相处,到现在……这些都是为拿我当棋子做铺垫吧?”
“我不否认跟你来往有这个目的,但不全是。那案子跟我息息相关,它从来没结束过,对方一直在伺机诬陷,我不探究、不设法保护自己是不可能的,当然更不会放过对我有利的机会。”
“你不否认利用我?”
“我了,那因素只占我们交往的一部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十分之几或者百分之多少,纠缠那比例有意义吗?不管之前我们的关系被定义成什么,哪怕有百分之一感情以外的因素,我都觉得它不纯粹。”青楚从兜里拎出u盘,举到周晋面前,“你要的是这个,雷子、杨丽红承认伪证的对话全收录在这只u盘里,独此一份,没有拷贝。”
然后在他注视下,她打开玻璃壶盖,把u盘像茶包一样坠进水中,重新盖上盖,特意把绳留在外面,泡功夫茶般优雅。
周晋不动声色注视着青楚动作,完全看懂。
做完事先预备的规定动作,青楚脸上浮现出规定微笑:“好了,它坏透了,不存在了,我再没什么好被你利用的了。”
周晋被她震撼,缄默,此刻他无言以对。
“如果连感情都能沦为利用工具,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人投入?我很庆幸自己没接受你提供的任何机会,让我们结束这种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吧。”
“你要跟我断绝来往?”
“断绝与否取决于是否还要继续利用,决定权在你,我只能从两个结果中选一个我能接受的,如果你能抛掉那个该死的案子,放弃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许可以继续。”
她在心里默数三秒,这是她给他,更准确地是她给自己的最长决断时间,或许给多一时间就能等到希望的结局,但青楚唯恐自己的尊严在那样的宽容里丧失殆尽。
三秒钟里,周晋陷入沉默。
“看来你很难放弃,我走了。”青楚起身离去。走出梧桐,脚步略停,情不自禁回头去看玻璃窗里的周晋,这是理性对感性的一次妥协,是每个女孩的欲罢不能。然而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周晋坐在原来位置上一动不动,仿佛入定,青楚命令自己扬长而去。
找个没人的水边,青楚放声大哭,以悄悄但悲壮的方式,对萌生了却被扼杀的爱情永别,她任由眼泪泄洪而出,爱情的悲哀不在于它失去,而在于它对信念的摧毁。
青楚在该回家的时间范围内没有归家,打手机又关机,全家人正一筹莫展,门锁窸窣作响,仨人一齐拥到门后,与进门的青楚以头相撞。
“你们干吗都挤在门口?”
杨怡:“这不等你回来呢嘛,去哪儿了?这么晚也没个信,手机也不开?”
“没事儿,我这不回来了嘛。”
“你跟周晋出去了?”
青楚沉默是金,径自往屋里走,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