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劝降

可信不是原因，而是这个朝廷不应该再存在下去了，当今天子，欠天下人的血债，他已经不该继续坐在宝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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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替明廷招安你们，”黄石听许平说完后淡淡说道：“是我在招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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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平被惊的后退了一步：“侯爷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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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在招安你们，我要你们向我投降，而不是朝廷。”黄石口气淡然，但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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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安静旁听的清治，也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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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向我投降，”黄石继续说道：“开封就不用再围了，我一纸号令山岚营就会倒戈把周王和高名衡抓起来，本来京师还有杨文岳的河北军驻守，几个月前都被你消灭了，现在除了新军已经什么有实力的官兵都没有了，拿下京师之后南方可以传檄而定，再不用再打仗了，也不用再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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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黄石赤裸裸的野心，许平感到自己已经快不能呼吸了，他退后一步手握剑柄，戒备道：“阁下真是镇东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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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将军来之前，应该已经仔细看过那封信了，上面的笔迹应该还熟悉吧？”黄石冷冷地说道：“许将军在教导队念的书，上面都有我的笔迹，想必许将军一定熟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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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侯爷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许平气结于胸，大叫道：“侯爷您怎么能背叛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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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背叛朝廷？闯王为什么可以背叛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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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王起兵之时，是一个百姓，而我——难道侯爷你忘记了，当时我已经天下通缉的钦犯，朝廷指名道姓地要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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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只有百姓和钦犯可以背叛朝廷，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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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我是乱臣贼子，是让祖先蒙羞。”许平觉得黄石在强词夺理，气愤地嚷道：“可侯爷您是忠臣，您是岳王再世，是天下的楷模榜样。我卑鄙不足道，可闯王他们是受尽了欺压的百姓，是起义兵为民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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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知道的、看到的会不如你们多吗？”黄石追问道：“既然你觉得我是天下的楷模榜样，那我便不可以起义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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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平没有立刻说话，黄石耐心地等待着，片刻后许平深吸一口气：“侯爷，平心而论，山东一战我有没有尽到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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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尽到了责任，对得起我给你的军饷和职务。”黄石毫不讳言：“十营新军，尽忠职守而且活着回来的，只有你、吴忠和魏兰度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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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闯王本是一个农民，朝廷待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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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好，不造反就没活路了。”黄石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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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朝廷待侯爷如何？”许平问道：“侯爷爱国爱民，我不能想像您也会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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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为钦犯之前，我记得还有一段事……”黄石没能把话说完，两个人突然陷入一场尴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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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许平吞吞吐吐地说道：“末将当时没有想反，但确实是抗命了，但根据侯爷您的军法，我也不该成为钦犯和替罪羊。只是山东一战长青营被陷害了，原因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本打算归隐山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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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经我的许可，擅自盗窃我的珍贵财产，我便是自行打杀了你，也是可以的吧？”因为清治在旁，黄石不愿意明言女儿和许平的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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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许平点点头，这个时代女人是男人的私有财产，婚前属于父亲，再加上封建社会的森严等级，黄石真的为此把许平打死估计也不会有事。许平争辩道：“但这不应该祸及我的长官和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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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你造反是想替别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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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许平感觉自己越来越处于下风，就又争辩道：“可是侯爷您不会给他们主持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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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还要加上一个公道，所以许平你是想替别人报仇，外加反对一种不公平。”黄石见许平哑口无言，追问道：“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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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许平没说出一个“是”字，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往对方的陷阱里踏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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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居高位，看到的不公之事比你多的多，你想替同僚讨还公道，而我想替天下百姓讨还公道；你想替同僚报仇，我想替天下百姓报仇。”见许平又不吭声了，黄石问道：“如果你说为了讨个公道造反是对的，那我造反不但不出格，而且要比你合情合理得多，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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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没错……”许平承认自己讲不过黄石，但他仍不肯认输：“侯爷你是在强词夺理，我口才不如侯爷，但理不一定在侯爷你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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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投降我，我会请当今天子退位，我会赦免闯营全部的人，如果你还想当兵，军中会有你的一个位置，闯王我也可以许他一个富家翁。”黄石不再继续在前一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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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能问一下，侯爷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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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手下的这支军队被摧毁，而且在我的设想里，他们会有更重要的作用，内战可以停止，天下可以恢复太平。”黄石再次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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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石的话里好像视闯营如无物，听到“摧毁”这两个字后，许平感到有一阵怒气涌上来，大声说道：“侯爷，今日在河南战场上一败、再败、三败的，并不是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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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但那是因为没有我。”黄石轻笑一声：“许将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事，是不会出现在你我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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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许平感到怒气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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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连我的一成本事都没学到，你就算成倍的发挥，也还是到不了我的两成，所以我很确信青出于蓝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以黄石对许平的理解，这样的姿态会给他造成最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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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许平顿时感到迎面一桶冷水泼将下来，将他才刚刚腾起的怒气浇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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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事业，需要很多的年轻人，不是指年纪轻，而是敢想敢干、敢于怀疑的人，那些一天到晚墨守成规的人对我用处不大。”黄石见许平垂头丧气，就再次提议道：“我愿意放下你我之间的私怨，投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