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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新军是希望我们看他们人少,觉得这是一场不会吃亏的仗,会离开我们的地盘去找他们决一雌雄。”许平喃喃自语道:“这样确实是胜负难料,侯爷不怕输,输了他也能重建新军,而我们输不起。嗯,这样就能说通了,侯爷在向我发出挑战,看我敢不敢迎战,敢不敢和他一赌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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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没有人说话,如同许平所说,闯营输不起任何一仗,一旦输了就没有翻本的机会。许平又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如果不想趁了侯爷的心意,那我就应该立刻拿下开封,这样我的兵力就全都释放出来了,新军若是聪明就应该知难而退,滚出我的领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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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攻打开封么?”陈哲开口问道,语气李满是不甘,脸上也尽是舍不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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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许平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不打开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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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平不想遂了镇东侯的心愿,但他认为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任何看上去公平的交战机会都是难得的,之前许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公平交战的机会,以后随着新军扩编他也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得到:“除非明廷宁死也不肯交给侯爷更多的兵权,问题是我怎么敢赌这个?”许平突然发现自己仍然和和两年前刚刚从洛阳出兵时一样,任何一丝机会、哪怕再细微他都得设法抓住:“是贺将军领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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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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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将军?”许平的语气里染上一丝惊异:“侯爷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派杨将军来和我打?看来侯爷的胜算很大啊,难道是又带上了什么秘密兵器,类似上次的臼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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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兵器,也是要靠人来用的,”陈哲不屑一顾地说道:“杨将军是个好人,新军中的和事老,从人事上讲,杨将军是侯爷最重要的部下,但杨将军唯一不会的就是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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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比贾将军都不如,”周洞天也持这个看法:“以前还是在长生岛的时候,听说杨将军管过军法、管过老营,就是不曾听说过那次大战侯爷带着杨将军出去的,金州、南关、复州……”周洞天掰着指头一个个数过来,最后摇头道:“杨将军不会打仗的,侯爷从来不带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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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劝我立刻去拔下开封,或许我有一天会为我不听这个声音的劝告后悔吧,”许平下令多派探马,绝不能让救火营等另外几营新军偷偷溜回来而毫无察觉:“停止进攻开封的计划,发急信给闯王和各营首领,我们不打开封了,我有紧急军情和他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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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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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杨桥南岸,侯洵的督师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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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位于开封上游,侯洵带着他的标营在此渡河,因为距离开封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所以许平对这支明军爱答不理的。占据这个远方的渡口后,杨文岳的河北军也跟着渡过河来一批。最开始朝廷是要河北军去协助孙传廷雄心勃勃的“三月平贼”大计。但继在崇祯天子前赌咒发誓能做成这件伟业后,孙总督把数万秦军丢在河南后又赌咒发誓说这事一定做不成,所以河北军就被临时派给侯洵参与给开封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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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之围,不能不解了啊。”侯洵虽然不通军务,但现在只要不是那些坐在朝堂上空发议论的人,只要到前线来看一看,就能明白中原的形势已经危机到了何种地步。大明的元气正飞速地在河南战场耗尽,即使抛开新军不算,一年多以来损失在河南的官兵也数以十万计。围绕河南的诸省都筋疲力竭,部队和军费损失惨重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能击退闯营对开封的围攻还好,若是被闯营拿下开封的话,河南周围的几个省没有哪个能挡得住闯营接下来的一击:“无论如何都要击退闯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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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洵名义上还统领这新军,但新军不让他插手指挥,那呆在新军中不但无事可做,还可能会被人弹劾不理军务,所以侯洵干脆跑到这里来指挥河北军,反正他是全部剿匪明军的督师。只是随着北虏入寇,河北军也马上会脱离侯洵的指挥,山西的急报才一传入京师,直隶便是大震——各城的守卫者之前已经被杨文岳征用走过一次,大半在东明之战丢给了许平,剩下的一些这次又被杨文岳抽调一空,蒙古军队一旦进入河北那整个直隶就要集体唱空城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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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急令,让新军中的三个营和直卫立刻回师拱卫京师。本来朝廷准备让新军全部回师,但是镇东侯信誓旦旦地向朝廷保证,不需要那么多军队也足以解决北虏入寇。”侯洵一边看着朝廷里传来的消息,一边和身边的幕僚们念叨着,每个人脸上的忧色都变得越来越浓郁。虽然朝廷同意新军仍然可以留下部分继续作战,但指名道姓地要新军第一勇将贺宝刀回师,而且声明首批返回京师的三个营里必须有救火营。至于朝廷会不会抽调更多的部队返回京师,则完全要看新军的表现和局面的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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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朝廷又发下第二道召新军回师的命令——再抽回两营新军的同时,朝廷还让杨文岳直隶军的剩余部分也回师,这意味着侯洵周围的部队除了标营都不再服从他的节制。侯洵抬起后,愁眉苦脸地扫视了大帐内一圈,除了这个大营以外他指挥不动任何人——哪怕是河北军的而一个小兵。不过侯洵对河北军回师并没有什么意见,早在山东督师的时候,侯洵就很清楚,能指望的只有新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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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被闯贼再三重创,直隶军新败,这次会剿征用了全部的新军,以及直隶军的大部分,也难怪插汗蠢蠢欲动。”自从新军组建以来,插汗一直非常老实,两年下来估计他已经快憋坏了,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直隶空虚的机会……侯洵忧愁地把塘报扔在一边,不需要多少军事眼光就能看出,短期内河南战场得不到朝廷的任何增援,只可能抽调走更多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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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河北岸,齐图刚刚从杨文岳的帅帐里回来,一进门他就高声叫道:“总督大人有令,火速返回京师,此番由本将给大军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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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接到这么一个危险的命令后,齐图的心腹们脸上不但没有忧虑之色,反倒赫然露出喜色:“好啊,大帅,要是插汗真的攻来,我们也撞不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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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齐图呵呵笑道:“刚才夏侯总兵主动请缨打前锋,表示万一插汗从山西杀出,他会拼死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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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图的部下没有丝毫感动,反倒显得有些鄙夷:“夏侯大人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唯恐走快了遇上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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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将军!”齐图更正道:“别看没有外人,也是要注意称呼的,万一说惯了将来在许大将军的使者面前嘴一顺叫出来,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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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的是,”部下们点头哈腰一番,继续骂夏侯宽甫:“夏侯大人怕遇上许大将军,一路上唯恐走得不够慢,让他做先锋真是难为他了,现在一听要退兵,跑得比兔子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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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图不慌不忙地布置大军的断后任务,然后打发一个心腹渡河赶去开封,甚至还不避风险地亲笔写了一封给许平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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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这次出兵的时候,齐图就向许平递上誓书,赌咒绝不给杨文岳卖命,许平则暗示齐图不要随着大军一起渡河,或者在渡河另外扎营,不要和杨文岳的大军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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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两边不得罪,”齐图坐在营中越想越美:“插汗来得真是时候啊。”
nbsp;(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