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被罗四爷名正言顺地送入了青楼。
所幸,审案大人出于谨慎,给了她三个月的宽限期。这期间,她须留在青楼,但不得被迫接待客人。
只要魏子渝能打听到牙子的行踪并告知衙门,官府便会出手捉拿,助她洗刷冤屈。只不过,这并非周起前世那种大数据时代。
炎朝疆域广阔,户籍制度又不完备,
一个犯法之人,若是铁了心要藏匿或改头换面,官府确实难以应对。
当然,倘若皇亲贵胄出面干预,情况则另当别论。
国家机器全力运作起来,威力的确惊人。
然而,在这样的时代,像魏子渝这般蒙受冤屈的案例,举国上下,日均不下千百起,
谁会闲得无聊去管这些琐事?
眼见两个月过去,距离三个月期限已近,魏子渝仍无所获。
若无奇迹降临,这姑娘的命运,恐怕已然注定:
一番挣扎后,终因势单力薄,沦落为风尘中的歌妓。
年复一年,欢笑与泪水交织,春花秋月空流转。
若非某次被狐朋狗友拉去平康坊饮酒作乐,恰巧遇见魏子渝,
徐怀安,或许一生都不会知晓此事。
初识魏子渝,得知其遭遇后,
被其“一吻倾心”的徐怀安,立下誓言,定要将她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徐怀安感慨万分,随之怒火中烧,紧握双拳。
他恨恨道:“可恶!若非这里是京城,家父又有诸多顾虑,我早率军将子渝夺回。”
周起明白,他只是在宣泄情绪。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对于调动军队之事,极为敏感。
即便身为安国公的徐继茂,无上方指令或炎帝圣旨,亦无权擅自调兵。尽管他名义上统率着南衙左右威卫两支大军。
若在其他地方,徐怀安凭借徐家二公子的身份,或许能借到部分兵马。
但在京城,想都甭想。
一旦他胆敢如此,恐怕次日,安国公就会被朝臣的弹劾与口水淹没,
届时,能否保住爵位都成问题。
毕竟,这种行为,极易触犯帝王禁忌。
排除这条路,徐怀安仅剩两条选择。
一是不借兵,而是集结府中家丁,闯入青楼,强行将魏子渝抢回。
但一旦遭遇抵抗,成功率微乎其微,且属违法行为。
最关键的是,为一名青楼女子大动干戈,极可能激怒安国公。为了将来能与魏子渝继续交往,徐怀安不敢冒此风险。
另一条,则是规规矩矩,掏出几千两银子为魏子渝赎身。
只是,徐怀安未料到,罗四爷竟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给他设局,
这才有了今日千金坊的一幕。
还没到傍晚,天空却已早早地拉下黑幕。不多时,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如同漫天飞舞的柳絮,洋洋洒洒地洒落在平康坊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古朴阁楼的翘角青瓦,河畔垂柳的枯枝丫,瞬间被薄薄的白雪覆盖,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刹那间白了头。
周起一行三人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没能拗过那位少年太子,被他拽进了名为“百花坊”的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