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下午出去的那个领头的又带回了十几个官兵,老汉看看面色黑黄,病蔫蔫儿的老伴儿,心里一阵的难受,又暗暗地埋怨着。都怪这个老婆子,一个破家有什么可恋的,当初还不如进到城里想到这儿,老汉又情不自禁地嘲笑起自己来。听说城内的太平军是男女分馆,真要去了,老两口还得分开去住,连个家也没了。再说,都是一大把年纪了,出不得大力了,老婆子又是一身的毛病,就是去了,谁又愿意白白收养个爹呢?自古只听说有拣孩子养的,还没听说过拣爹拣娘的呢。
“军爷们得了赏赐,你们俩也沾便宜,好好弄弄,剩下的你们就可以打打牙祭要觉得委屈了你们,盼着军爷们多住些日子,还省得你们自己刨食儿了。”
张富指挥手下把刚刚领回来的肉和菜丢到老两口跟前,咧着大嘴嘿嘿地笑着,“前天来的时候吃了你们一只老母鸡,看把你们心疼的,今天就算补偿你们了。”
望着张富出了屋,老汉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俺那可是下蛋用的老母鸡啊!”老婆子哀叹一声,嘴里咕哝着。
“从哪找点儿砒霜,一下都喂了这群畜生算了。”老汉瞅瞅身边的老伴儿,恨恨地小声嘀咕。
“可不敢胡说!”老婆子急忙伸手捂住老头子的嘴,又慌乱地看看门口,见外面没人,才长舒一口气,“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叫他们听到了不得的。”
不远处的另外一间茅屋里,几十个人把个屋子塞的满满当当,奉承、吹捧,让张富周身都感到轻飘飘的,开心的脸上的麻点儿直颤。
“兄弟们,咱们是吹归吹,乐归乐,真格的还是不能忘记。”说这话的时候,张富扳起了面孔,“一会儿吃饱喝足了,还是和以往一样,加强防备。我可是在陈大人面前拍了胸脯子了,出了差错谁都吃罪不起。”
“哨官大人放心,咱们保准儿都是睁着一只眼睡觉,一个长毛也休想从咱们眼皮子低下滑过。”一个兵勇一只手掀起自己的眼皮,嘿嘿地做着怪样。
“没错儿,咱们还都等着跟哨官大人沾光呢。”“最好以后能赏点儿银子。”
“哈哈,要是能赏几个姑娘我看你最高兴了。”兵勇们七嘴八舌起着哄。
张富哈哈地一拍胸脯,“没问题,只要剿灭了长毛,什么都有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去把四外的栅栏再整补整补,一旦被长毛抄了咱们的窝,那可是吃什么都不香了。”
鼓弄完那用几十棵放倒的大树做成的所谓寨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兵勇们几乎各个手揉着早已开始咕咕乱叫的干瘪肚子,眼巴巴瞅着老两口屋顶升腾的阵阵炊烟,不时地吞咽着吐沫。
张富瞅瞅手下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嘱咐着两个值更的兵勇,“眼睛瞪大点儿,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随后,他冲着手下们一摆手,“走,开饭去。”
看着喜笑颜开的手下们,他还是免不了又说了一句,“酒要少喝,多了误事,都给我记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