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说:“鬼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对我而言,那就……”
唐双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太好了。”
这一下,轮到我好奇她说的话了。“太好了”,到底好在哪里?
唐双笑着对我说:“鬼叔,先要谢谢你那么坦白,冒着被当成精神病的危险……”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继续往下说:“把卡瓦格博雪山上发生的事情,还有来鹤璞岛的动机,都告诉了我。”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不客气。”
唐双用珍珠般光泽的指甲轻轻刮着花园桌的桌面:“鬼叔,你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马尔代夫的岛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来鹤璞岛,对吧?”
我点了点头:“是呀,当时你说是为了满足甜爷的心愿,难道不是这样?”
唐双看了一眼窗户里面仍然在听着水哥讲故事的女朋友:“甜爷是一部分原因,告诉你也没关系。她一直想当歌手,今年刚签了约,培训一阵子,明年就能出道。公司方面禁止她出柜,连暴露性取向都不行,否则就算违约。赔违约金倒不算什么事,但这样她的梦想就毁了。”
我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才选了鹤璞岛,一是这里人少,隐秘度高,不怕被人撞见;二是这里有拒绝同性情侣上岛的规定,反而成了你们的挡箭牌,即使以后被媒体挖出了这段历史,也能名正言顺地否认是‘拉拉’。”
唐双赏给我一个笑脸:“鬼叔,你猜剧情也有一套嘛。其实不止甜爷,我自己也不能公布取向,至少不能承认,所以跟甜爷来鹤璞岛,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好了,这就是我说的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部分……”
我睁大了眼睛,认真听她讲。
唐双用指甲刮着桌面,越来越用力,这应该是她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之所以要来鹤璞岛……鬼叔,先说好了,你不准笑。”
我尽可能庄重地许诺:“绝对不笑。”
唐双端详了一下我,开口之前,还是先自嘲地一笑:“是因为我的梦。”
我一下就愣了:“梦?”
虽然唐双现在穿着女性化的衣服,但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她在我心目中,永远就是那个穿着西服的贵公子,帅“T”的标签怎样都无法撕掉。
一个帮父亲打理着物流公司,喜欢安排好一切,在越洋飞机上也认真看合同,传说中的“比你出身好,还比你努力的富二代”,就是我对唐双的描述。
而这样的上流社会精英,完全理性化的人,竟然会说出“梦”这样不靠谱的字眼,而且还因为虚无缥缈的梦付诸实施,真的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这个鼻屎那么大的热带岛屿上。
女人,始终还是女人。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嘴角上扬。
虽然马上止住了笑,但还是被唐双发现了:“鬼叔,你说好不笑的。”
我用手指捏住两边嘴角,夸张地往下拉:“我没有笑,哪有。”
唐双叹了口气,幸好还是往下说:“确切来讲,是因为我从小到大不断重复的一个梦。几乎每个月都会做一次,醒来的时候,还能清楚地记得这个梦,也可以把所有细节都描述出来。鬼叔,我的梦比你刚才讲的经历,还要离奇。”
我兴趣越来越浓:“怎么离奇?”
这个梦对唐双肯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现在她的呼吸加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在我的梦里,有一架海底的飞机,还有一个人,能治好我的病……”
我心里一惊,海底飞机!这不是我也梦见过的东西吗?
正要往下细问,阳台的门被推开了,探出来半个身子,是兴高采烈的甜爷:“喂喂,你们在干吗?”
虽然我跟唐双只是在正经聊天,但毕竟她们俩是情侣关系,这样被撞破,总有点儿抓奸在床的感觉。
我挠了挠头:“随便聊聊,你们呢?”
唐双也马上调整了情绪,接口道:“水哥,你的故事讲完啦?”
站在旁边的水哥还没说话,甜爷脸上一副满足的表情,像是刚刚吃过糖的孩子:“还没有呢,水哥的故事可好啦,唐少你知道吗?以前水哥还有个毛病,从来不让人坐在他的右边……”
我还想跟唐双继续海底飞机的话题,想办法撵走甜爷:“那你让水哥慢慢讲完嘛。”
“我也想,不过—”甜爷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管家说,他们安排了High tea,邀请我们过去喝。”
身后的水哥加了一句:“免费的。”
我打了个哈欠:“High tea?下午茶吗?”
我对于下午茶的印象,就是几块甜腻的蛋糕,配一些莫名其妙的花茶,然后几个人翘着兰花指,一手端着杯垫,一手捏着茶杯在喝,整个场景娘到爆炸。叔从来不喜欢甜品,男人要不然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要不然就吃些清淡低脂的,什么下午茶、甜品、糕点,实在不合我的口味。
唐双看了我一眼:“鬼叔,你没兴趣?”
我点了点头:“要不你们去吧,我在房里再写点儿东西。”
甜爷噘着嘴巴说:“哎呀,鬼叔,不要那么不合群嘛,一起去啦。”
水哥也催促道:“别装了你,写东西还差这一会儿?赶紧走,人家在门口等着呢。”
连唐双都劝我:“走吧,休息一下,别太拼了。”
我瞪了她一眼,在飞机上还看合同,刚才吃个午饭接了五六个电话的人,可不是我。
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我再不去就显得太没情商了,于是起身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