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正中间坐着鞑靼国君,粗狂的面目绷着,俯视着阶下捆缚的儿子,眼神透着狠辣无情,等宣读人话语刚落,拿起身侧手杖便朝维奇狠狠扔去,"真是孤的好儿子!"
维奇躲无可躲,生生用脑袋接了一招,立时鲜血淋漓,他冷冷一哼,别开眼睛,视线撞上凤九霄眼底的讥讽,瞬间杀意横生。意味再明显不过,你且给本王等着!
凤九霄突然展颜一笑,对着那张愤恨的双眼,不疾不徐地启唇道,"鞑靼王子维奇屡次三番滋扰别国,意欲挑起战火。荼毒别国百姓,造成死伤无数,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肆意斩杀大同来使,罔顾各国律法。诸如此类,罪大恶极,依律……"他顿了一顿,笑容尽散,嗓音如寒潭中浸过般冷如冰霜,"当诛!"
说罢,不管对方几欲愤起的怒火,转身朝上位者欠了欠身子,语气却又谦和有礼,"不知国君有何决断?"
鞑靼国君目光如鹰隼般射向阶下自己的儿子,扶手上的狮虎兽头白兰玉雕花被他收紧的手指抓握得几近碎裂,他不止一个儿子,却只有这个儿子像极了他,饶是他一再纵容放任,才落得如今残暴嗜血的性子,于国于民,终将是一个隐祸。
可是,昨夜那缠绵入骨的轻言软语如今还贴着四肢八骸,忽略不得,他缓缓松了蹂躏玉雕的手指,晦涩难懂的神色渐渐明朗开来,他转过头,朝着凤九霄勉力苦笑,面色比之方才又白了几许,出口先是一声哀叹,"老大老二老三于当年川朗之劫裹腹沙场,当年膝下只剩这么一个年幼的孽畜,相貌脾性与孤如出一辙,自是疼爱又加,虽是这些年先后又诞有四个儿子,却无一人安然长大。他如今这许无法无天,如斯孤也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他竟起身面朝凤九霄伏地跪拜了下去,饶是凤九霄也是震惊不已,忙起身相拦,"国君这是为何?"
蹒跚老人抬臂止了他的举动,埋头磕了下去,随后自行收膝起身,"子不学父之过,是孤没有教好。"他抬头,望向面前的清俊男子,心底好一阵恨铁不成钢,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待思绪收回,才正色道,"孤记得凤律里有一条律法,如若在位者无后继,可暂免死罪,待罪观察,或可功过相抵。"
凤九霄脸色微变,似有些为难,"的确由此条例,只是迄今为止并未实际实施过,这放任脱责,恐怕……"
鞑靼国君闻言,面上一喜,知道昨夜那美人所言不虚,遂抛下心中余虑,急急打断凤九霄的话,从袖筒掏出一早备好的锦盒,"孤知公子顾虑,为表诚意,愿意奉上国宝。"
凤九霄指尖微颤,身形却是愈加坦然清贵,他疑惑的接过锦盒,缓缓打开,"这是?"
"凝血丸。"鞑靼国君语气低沉,虽满目不舍,却也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一共三粒,一粒救了太祖,一粒被赠予前谷雨太后,唯今这最后一粒,孤愿意奉于公子,只求公子饶了小二性命。孤定会严加管教,以后绝对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凤九霄还未答话,阶下维奇早已扭曲了面目,"父王切不可着了他的道!"
"闭嘴!"鞑靼国君愤怒吼道,不等凤九霄答话,朝左右将领一挥手,扬声命令,"把王子带下去,关进石牢,自思己过!"
左右将领得令,拖着仍在愤恨大叫的维奇出了大殿。
凤九霄一脸不愉,皱着眉头,语气冷了几分,"国君这是何意?"意思太明显不过,本公子还未决断,你这老匹夫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行贿不说,还自作主张把犯人强拉了出去,你这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鞑靼国君垂目不语,心底自是悱恻,如今你在我的地盘上,还跟我讲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抬头却是一脸悲容,"既然律法有记载,自然是先人思虑周全,如今果然遇此形态,总不好勃了先辈的祖训。还望公子成全。"
"这……"凤九霄似有无措,瞅瞅手中紧握的锦盒,有看看台下一众凤氏将卫,目光最终落在先前宣判的人身上,"六叔认为呢?"
台下灰袍男子抬头,抱拳行礼道,"禀公子,凤氏律法的确有这条条律,是以死罪可免却是活罪难逃。"
凤九霄点头,看着手中锦盒,颇为为难,"这锦盒……"
"公子不必为难,既是留了他的性命,自是要有抵得过其性命之物相奉。"六叔恭敬答道。
鞑靼国君心中石落,"公子不必推脱,收下便是!"
至此,凤九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一半,他交代好六叔接下来的事宜,变起身离去。一众召集而来的凤家将卫纷纷请辞而去。
出了鞑靼国界才急急换了马车,只身骑马疾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