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赵盈盈下毒的事,很多人都没睡好。
在白清影和一众官差的努力下,流放队伍中无人丧命,而驿丞和几个小吏则早已回天乏术。
官差没着急将他们下葬,天亮后队伍便要继续赶路,天黑前回到景州城,到时候再跟衙门说明情况。
衙门知道后会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再为他们下葬。
最后一日的赶路,流放队伍比先前都要安静。
就连平常都会跟白清影一路闲聊的萧鸿雁,此刻也没了心情。
下晌,队伍按时赶到景州城外。
刚准备进城,就见城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一位身形瘦削的男子。
男人身穿官袍,萧逸舟抬眼看过去,认出男人的身份,便跟身边的白清影低声道:“这是景州刺史章元喜。”
“是敌是友?”
萧逸舟微微摇头,他如今是被流放的人犯,先前对他再好的人如今也可能避之如蛇蝎,所以他也无法预料。
但他都会想法子护好身边的人,不能再像昨晚一样,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章元喜走到流放队伍前,朝萧逸舟躬身行礼。
“下官恭迎宁王。”
萧逸舟微顿,甚至怀疑章元喜得到的消息有误,便提醒道:“章大人,我如今是流放的人犯,不再是宁王。”
章元喜却仍是态度恭敬,“我章某人最佩服的便是王爷年仅十三岁上战场,带兵镇守北疆。不论您如今的身份是王爷,还是阶下囚,对我来说始终是最值得崇敬的人。您不仅是大周尊贵的王爷,还是战无不克的将军,有您在景州,外族定不敢来犯!”
章元喜身后没有家族撑腰,妻子虽出身范阳景家,可景家的势力也很难为他所用。
因而在景州,章元喜面对北夷的频频侵扰,却有心无力。
萧逸舟听完心中颇受触动,问道:“你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
“下官只愿追随王爷!”
在章元喜看来,萧柏泉从未离开过京城,二十多年都在皇宫养尊处优,哪里能懂得边境百姓的痛苦?
若皇帝有用,北夷还敢如此吗?
因而在皇帝和宁王之间,他选择了能守卫大周领土的宁王,即便将来撕破脸,他也要扶持宁王。
白清影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脑海中的记忆。
景州是北夷入侵大周的第一站,史书中记载过北夷人几乎将景州屠城,刺史被砍掉手脚挂在城门数日,直到尸体被飞鸟吞食干净。
北夷人之所以恨透了这位刺史,就因为他带着手下的人负隅顽抗,明明近在眼前的景州城,北夷人却久攻不破,耗费不少时间。
而这样为国捐躯的人,却被急于跟北夷示好的萧柏泉打上反贼的烙印,百年后才得以沉冤昭雪。
萧逸舟没再多问,担心为章元喜招来杀身之祸,便转移话题道:“有劳章大人亲自来接,既然您和手下的官差都在,不如就在此为我们分去处。”
章元喜笑道:“王爷留在城中吧,景州城先前您也住过,您先前住过的府邸,下官已让人收拾妥当。”
“不必,我想去大寒村。”
章元喜的面色唰的一下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