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案几上的奏报,上面赫然写着:天启元年八月初七,贼虏察哈尔复叛朝廷,起兵三万陷广宁,总兵官秉忠以下三千官兵力战而亡,城破之日尽遭屠戮,百姓罹难四万有余,财物不尽可述……
一行行字如同血泪写上去的一样,看的朱由校愤然恼恨。察哈尔竟然背后捅刀子,劫掠了广宁,那里是辽东粮草囤积重地,朝廷路运的物资也由此而过,是战略要地。广宁失陷可以说是掐断了辽东的脖子!
好狠的手段!
也好漂亮的计策!
朱由校忍不住的大骂:“察哈尔已臣服我大明,早已订立盟约,林丹汗竟然背盟袭我后路,如此小人朕必生擒之!”
“发兵!发兵!朕要亲自征讨察哈尔!”
朱由校连连吼道。
熊廷弼惊慌的劝道:“陛下不可啊,努尔哈赤还盯着咱们呢,要防止他卷土重来。”
“他的粮草大部被我焚毁,没有数月筹集安能再来?!发兵!发兵!我决饶不了察哈尔!”朱由校暴怒的额头上青筋突兀,几乎要迸裂一般,攥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案几,以泄不可抑制的怒火。
熊廷弼站立不动,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正是盛怒之时,多劝无用,反而只会让他更加恼怒,不如冷冷的不言语。
朱由校见他不说话,喝道:“我的话你们听到吗?!出兵!还不去传令,你想抗旨么?!”
“是,臣遵旨!”熊廷弼俯首恭敬的一拜,转身退了出去,消失在朱由校的视线中。
朱由校在督帅府的大厅里来回走动,鼻子里喘着无法抑制的怒气。
原本得到遏制的辽东局势有忽然又陷入了危局,还好努尔哈赤不能进攻,没有进一步恶化局势,但广宁不收复,锦州再有个闪失,那他可就真的被困在辽东回不去。
出兵收复广宁!必须如此!
可是,谁带兵呢?满桂受伤了,曹文诏也受伤了,只有李如柏能带兵了。
“熊廷弼!”朱由校喊道,“哪去了?来人!”
跑进来一个小卒。
“熊大帅呢?”
“公子,您让大帅出去的。”小卒无奈的回道,心里嘀咕: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把大帅骂出去,这会儿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朱由校自责的嗔怪道:“快把追回来,我又没点将,他发哪门子兵!”
“是!”小卒飞快的跑了出去。
此时熊廷弼正在督帅府门口,哪也没去,他知道皇帝是在盛怒之下做出的非理智行为,只要气消了就会意识到有些不妥的。
小卒刚跑出门口就撞见熊廷弼在门口转悠,不等他禀报,熊廷弼就招呼过去,“是公子让你出来找我吗?”
“正是,大帅,您快进去吧,公子正宣您呢!”
熊廷弼“嗯”了声,快步的回到大厅中。
看到熊廷弼进来,朱由校忙迎上前去,不等他行礼就开口说:“朕意已决,派李如柏带兵收复广宁,你看如何?”
熊廷弼拱手回道:“陛下切勿着急,臣曾在辽东供职,知道鞑子的秉性,他们是劫掠财物烧杀边民,不会在广宁太久,一般都会抢光财物之后撤走的。”
“那里都是我大明子民和将士,他们无辜被杀,朕深以为耻,誓为他们报仇,否则我大明国威何在?”朱由校愤怒的吼道:“这个林丹汗就是卑鄙无耻小人,背后捅我大明的刀子!”
“陛下,您要冷静啊,咱们的主要威胁还是努尔哈赤,等把他平定了再收拾察哈尔。臣定当请旨挂帅!”熊廷弼俯首劝道。
朱由校怒气冲冲,想反驳他却又无法反驳,毕竟他说的句句在理。可是他又难以咽下这口气,广宁的数万军民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吗?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熊廷弼又劝道:“陛下,开原、铁岭无辜被杀的军民还少吗?当臣听到这两地失陷被屠时也是怒恨,可是我们还得忍啊,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天纵英才,不可因为一时之怒而误了大事啊!”
朱由校沉默了,熊廷弼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回味。
正当他在做思想斗争时,一名小卒手手捧着一个竹筒进来,跪地禀道:“启禀公子,京城密奏!”
好久没有京城来的信息了,朱由校忙接了过来,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密奏,仔细看了起来。熊廷弼甩了一下袖子,让小卒退了出去。
看完密奏,朱由校的脸色稍微舒缓了,没有了刚才的暴怒之色。他茫然的望向门外,一股忧思浮在脸上。
熊廷弼小声的问:“陛下,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朱由校摇摇头,幽幽的说:“是孙承宗发来的,他在密奏上也说到了广宁失陷的事,现在朝廷上的官员们都群情激愤,纷纷要求进宫面圣,他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隐瞒朕出宫啊,只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
熊廷弼也深感忧虑,劝道:“陛下回宫吧,这里有臣在。”
“沈阳一战,朝廷的官员们还能安静,广宁失陷,朝廷就有人开始上窜下跳,打着朝廷纲纪的名义弹劾辽东主将,纠结一些所谓刚直的大臣们联名上书。朕不在宫中,这些人的奏折都被留中不发,引起了他们的不满,有人竟然要闯宫!”
熊廷弼也紧张起来,紧色的面容也有些慌然,喃喃道:“陛下不能久留这里了,臣这就安排您回京!”
“不!”朱由校眉头紧皱,有些怒色,怨道:“党争祸国殃民,朕登基以来,严厉打击党争,罢官夺职、抄家下狱、发配流放毫不手软,然这些漏网之徒如同蛰伏之害,伺机而动,不顾江山社稷,为一己之私而损朝廷大计!一群跳梁小丑,也好,正好让朕看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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