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国子监门口,双方吵闹的十分激动,这里已经有不少百姓在围观,他们是在看热闹,又像是在为监生们助威,因为他们也认为这些“新派学生”是旁门左道,何况他们也有许多亲人读的也是圣贤书,自然从内心里是反对“新学”的。
百姓们的起哄助威,更显的新派学子们的孤立,也助长了监生们的底气,双方面红耳赤,只需一人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能酿成双方的群殴大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之外暴出一声叫喊:“住手!”
顷刻之间吵闹和百姓起哄的声音停止,都聚首转向人群之外,只见两顶轿子下来两个官员。从官服上辨认,看的出一个二品,一个三品,官阶不小,众人意识惊讶,都收住了手,安静了下来。
京师学堂的学生们认出自己的老师徐光启,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孙承宗,脸上都浮现了惊喜之色,有了这两位高官在,他们就有了靠山,都高呼“恩师。”并向他们行礼。
监生们对孙承宗和徐光启陌生,但听到“新派”学生们向他们俩行礼又叫“恩师”,再傻也知道他们俩是谁了,都十分恼恨,个个脸上像是挂着一层霜,冷面相对,但碍于他们俩是朝廷官员,不敢太过放肆。
孙承宗和徐光启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此刻他们也不能再刺激监生,只能对自己的学生训斥,化解这场危机。
徐光启装作十分气愤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学生的喝道:“为什么不进去收拾收拾,竟在这里闹事?”
一个学生委屈的样子,指着监生们愤慨的说:“是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说我们是旁门左类,不配进国子监!”
徐光启听到后两眼一沉,阴着脸对监生说:“进国子监乃是圣上谕旨,你们为何阻拦?这是抗旨!”
一个监生不服气道:“这是国家最高学府,是传授孔孟之道,儒家之学,不是你们这些旁门左道能来的,有辱国学。我们决不让你们进去,玷污圣人!”
“对,不能让他们进去!”
…………
监生们个个高举拳头附和,都憎恨的看着他们。
其实,这些监生们最难以接受的不是他们搬进国子监,而是这些“新学”派的学子们的学业已被皇上承认,还赐予功名,论身份有的比这群监生要高贵的多,他们苦苦读书何止十几年才能进入国子监,有的是有钱人,捐赠了数万两钱财才得的一个功名,而如今这些“旁门左类”的学子们竟然能受到朝廷的重用,他们心里怎能平衡?与其说他们维护什么孔孟之道,倒不如说是嫉恨。在他们心里,这些“新派学子”和坑骗皇帝长生不老的江湖道士没什么两样!
面对众多监生们的责难,孙承宗上前呵斥道:“你们休要多言!此乃圣上钦定,你们速速让开,否者皆以抗旨罪论处!”
监生们自认法不责众,也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管他什么官,咱们辛辛苦苦十年寒窗都没弄上功名,这群人连个文章都写不好,凭什么就能获得功名,不服!绝对的不服!
“你是什么人?”一个监生问道。
“老夫孙承宗。”
孙承宗?帝师啊,监生们没见过但都听说过,皇上的老师极有可能是未来的首辅,谁心里没数,这下子都安静了许多,没人再敢喧闹,但监生们都“呼啦”围了上来,祈求孙承宗将监生们的联名折上表皇帝,言及他们对这些学子的看法,说什么孔孟之道才是治国之本,乃是千古国学,亘古未变,泰西之学不过蛮邦技艺之学,应当弃之。
孙承宗不亏是老练的政治家,他没有直言皇上重视“西洋之学”,而是绕开话题宽慰监生,又向他们保证将联名折上奏皇帝,请他们耐心静待,先让学生们进去,此事从长计议。孙承宗苦口婆心相劝,废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口舌,自己都累的口干舌燥,学生们也有的累的端坐在地上休息。
监生们终于被孙承宗说服,打开大门放了他们进去,但仍如敌雔,互不待见。
一个下午就浪费在劝架上了。进入国子监,整出一块地方,未来得及收拾,孙承宗和徐光启就开始考察学生,学生们不知其意,但也没有多问。徐光启主要考察学生关于算学方面的知识,从中挑出二十七人,然后宣布换上的旨意。当学生们听到圣旨内容,选中的这二十七人都兴高采烈,没选中的都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好好学算学了。徐光启对没选上的学生好言相劝,日后学业有成必会重用。
这次选试一直到深夜,学生们毫无困倦之意,孙承宗和徐光启倒是累的不行,一整天没时间吃饭只喝水,早已饿的两眼昏花。
经过这次选试,更是激起了学生们学习“西洋学”的热潮。
翌日,孙承宗和徐光启无精打采,困意浓浓,但仍早早的进宫面圣。
朱由校也已起身,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来报他说他们俩在殿外请求觐见。朱由校命他们俩在西暖阁召见。
朱由校看到他们俩一脸的倦意,还以为他们身体不舒服,关心的询问,才知道他们俩昨天挑选学生到深夜。
这引起了他的怀疑,挑选学生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再深问下去,才知道昨天国子监发生的事。
朱由校听到后双眉紧皱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推行“新学”的确会受到巨大的阻力,首先就是这些靠科举考试求取功名的士子们,他们将是最大的阻力。这些士子掌握了社会的舆论和思想主流,他们手中的笔有时候比刀更厉害,如何做到平衡成了摆在朱由校面前最大的难题。
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