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跑了一刻多钟,木炭的脚步才逐渐变缓了下来。江安义连忙轻声安抚,在一处山坳中木炭停住了脚步。江安义跳下马,看到木炭的屁股上被松枝抽出一道血痕,难怪木炭发狂。
江安义打量四周,四面都是山,也不知方向,前方树梢间露出飞檐,应该是道观吧。干脆到道观中歇歇脚,替木炭敷下伤口,认清路再起程不迟。
花了五十文香火钱,观中道士拿来草药替木炭敷好伤口。回想刚才的情形江安义冷汗直冒,感激抚着木炭道:“要不是你,我今天就完蛋了,木炭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给你取个名字,叫安全怎么样?”
江安义笑起来,木炭打着响鼻,不满主人的调笑。
天下起了雨,冬雨又冷又潮,观中的道人道:“公子,官道离此有五六里远,山雨路上难行,不如索性在此住下,明日一早再起程。”
长春观是个小观,全观上下三个道士,一老二少,看得出平时的香火不好,三个道士都清瘦得很,不像文平府老君观中看到的道士一个个红光满面。想起老君观,江安义记起自己考前许愿还未还,既然来到道观,只当还愿好了。
捐了一两香火钱,那个弱冠年纪的宁虚道长带自己来到客房。客房想是久未有人住,带着股霉味,床上的被褥也有些发潮。
晚饭清淡,一碗腌萝卜下白饭,看江安义吃得香甜,三个道士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笑容。观里又来了两名客人,江安义觉得眼熟,猛然忆起其中一人正是苍澜关前打量自己的壮汉。
江安义心头一动,回想起山石砸人,这条官道从早到晚都有人行,为什么偏偏自己走过的时候就砸了下来,这壮汉在关前打量自己为何?怎么自己到了道观,他也跟着出现?这其中有古怪。
宁虚带着那两人去客房,宁和道长突然冒出句:“公子,夜来天寒,小心烛火。”
江安义福灵心至,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小可曾得三清爷爷护佑,这些钱请道长替我买些香油奉献给三清爷爷。”
宁和看向老道士冲云,冲云微微颔首,宁和伸手拿起银子,道:“公子放心,贫道晚上会给公子加床被褥。”
回到客房,江安义看到那两人就住在自己的对面,门窗关着,也不知两人在屋内干什么?江安义心里发虚,将桌子抵往门,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入睡。
大概三更时分,外面传来响动,几声“唉哟”的痛呼声后,再无声息。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江安义急忙起身,牵着木炭就要上路。宁虚道长微笑道:“公子不用着急,不妨吃了早饭再走,那两人睡得晚,现在应该还没醒呢?”
原来是宁虚道长帮了自己,江安义郑重地向宁虚道长致谢,却不肯多留,上了马,顺着宁虚道长所指的方向匆匆下了山。
直到过了苍澜岭,踏上平坦的大道,看到路上车马行人往来不断,江安义才松了口气。究竟是谁在暗中搞鬼,书院那次还只是想逼自己走,苍澜岭上这次分明是想害自己性命了。这些人会不会追到家里来,伤害自己的家人?
江安义毛骨悚然,从未如此害怕过,侯七马八那次是在明处,这次是暗中的敌人,防不胜防。怎么办?江安义紧张地思索着,最重要的是找出暗害自己的人,化暗为明就好对付了,还要有自保和保护家人的能力,如果自己有宁虚道长那样的身手,在道观就不用怕那两人了。
妖魔无疑是良师,那形如鬼魅的杀人身手让人胆寒,想到家人,江安义咬咬牙,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人比妖魔可怕,要守护家人的平安,只有化身妖魔才会让他们害怕。
打定主意,江安义安定了许多,妖魔搏击的场面经常在自己梦中出现,虽然没有练过,但看也看熟了,那次在驭场上对付魏猛强不是随手使出来了吗?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比划比划,熟能生巧,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个高手。
最重要好像是那套宁心静气的功法,自己习练以后,变得耳聪目明,记忆力超强,力气也长了不少,体内好像有股暖流,像现在骑在马上,寒风凛冽,自己并不怎么觉得冷。
这套功法这么好,是不是让安勇也学学,江安义闪过念头,随即打消了,毕竟是妖魔的东西,自己沾染上就罢了,可不想让安勇将来有个好歹。
一路生怕被那两人跟上,江安义急急赶路,二十一日进了新齐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