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门考校,负责的是观星进士布知数。
宝玉抬头看去,只见此人眼珠血红,漆黑的瞳孔里,不管看谁都好像没有视线焦点。
其身穿……
好吧,不应该说穿着什么,而应该说是披着一条好像毛毯的东西,上面污渍斑斑。
之所以说是‘像是毛毯’,照实说的话,应该就是一条毛毯。
可如今这条毯子上的羊毛全都黏成了一道道的,随着风声,还传过来一阵十分古怪的味道。
宝玉的鼻翼抽动了一下,分辨出其中有油饼、豆沙糕、羊肉、茶叶……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夹杂着很久没有洗澡的男人汗臭,让他浑身发毛。
再看过去,发现布知数的头发杂乱,胡须邋遢,完全看不清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只有一双好像熬夜太久的血红眼睛,中间的瞳孔闪烁迷离的微光……
“布知数你这个老东西,还在发个什么呆?”
东方望刚要飞起来,看见布知数又在愣神,轻轻是拍了布知数一下。
这一下可真够味道,黄润干净的手掌上全是油污,张嘴吐出个净字,这才收拾干净。
布知数有点迷糊,啊了一声,问道:“该吃饭了?拿来就是。”
“这里可不是你的宅子。”
陈长弓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刚才就提醒该你出场了,没想到三两个呼吸,你就又迷糊了魂灵儿。这里是举人大考,该你考校数算一项。”
退开好远的东方望也嫌弃的道:“先把自己收拾一下,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为人师表的一丁点模样?
自己弄干净,我们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模糊,要是对你用言出法随,说不定还得挨你的天星录的反戈一击。”
“哦,”
布知数应了一声,身子觳觫(husu)了两下,所有的油污、茶渍、糕点饼渣就震射了出去。
陈长弓大袖一甩,把那些污秽都化作虚无,笑骂道:“这整个大周,也压根找不到个比你更懒的了,用点法门会累死你?”
虽然这样说,脸上却带着笑,显然布知数这个人,不是让陈长弓觉得厌恶的那种。
宝玉退后几步,对扑面而来又半空消失的污秽敬谢不敏,但是面对布知数,他还是略微弯腰,表示尊敬。
布知数此人,他听说过。
不属于王道,不属于法道,不属于中立……
在整个大周的儒家文人里,那也是独此一号。
据说布知数年轻时是个浪荡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他每天只是找着卖艺的女子调戏,占点口头便宜,等口头便宜占完了再送上银子,以看卖艺女子的惊愕表情为乐。
可是有那么一次,布知数还没来得及送上银子,就被一个俊秀妖异的男子一脚踹翻。
作为纨绔,布知数很得意的报出名号。
“布知数?哈哈不知数!什么布家啊,老子没听过,但是你这个名字,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那个男子变戏法似的掏出来小山般的银子,让他挨边数。
数错一次就揍一次,揍一次就嘲笑一次,最后大笑离开,还用银子把他给埋在了底下。
从那以后,布知数苦学数算之道,竟然……
半年开山,三年秀才,五年举人,十年进士!一路高歌,直到金殿面圣。
金殿面圣的时候,陛下带着文武百官等候于他。
等了二十个时辰,直到有大学士出手,才发现人家用了星辰运转法门遮掩了气息,就在金殿门口站着呢,还在观摩天上的星辰运转……
故此,陛下封他为观星进士。
整个大周的封号进士、妖将,没人愿意招惹这么一个无害又恐怖的人物。
当然,宝玉也犯不着招惹此人……
布知数看了看剩下的秀才,忍不住又要抬头观星,一块香气四溢的灵脂墨就砸上了他的脑门。
接过灵脂墨,布知数扭头对不吭不响的大彻悟笑了一下,问道:“还有吗,多给点,我懒得去买。”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好吧,送到你的观星草庐,就撒在院子里。”
对于布知数的执着和懒散,大彻悟觉得自己‘心缘’进士的名号真是甘拜下风,只能把身上的灵脂墨都扔过去,示意要开始考核。
布知数接过灵脂墨,抬头观星的那个瞬间,随口说道:
“十万大山有6782座荒山,剩余山峰中269座有妖族36792口,138座有妖族193716口,67座有妖族835646口,19座有妖族1256765口,问有多少座山峰不在计算之中?统计妖族数量共计多少口?
天亮截止,算吧。”
问题刚刚出来,监考官大彻悟、其他五位主考官,连着一百零八个院士都傻了眼。
“这……好像有点难。”
“给的时间够多,主要是考校秀才们的神念强度,能不能经过如此凶猛强度的计算了。”
“我觉得布知数没想这么多,他就是出个难题,好让别人没法打扰他观星。”
“噗,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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