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谁的孩子

    X市。

    华灯初落，十二月的寒冬在糜烂的灯光下失去了静谧的味道。

    陆家大宅正厅里，苏寒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正门沙发上坐着面色铁青的陆城。

    陆城双眼冒火，满是细纹的手颤抖的几乎抓不住拐杖，苏寒抬起头，看到他鬓角泛白。

    “说，你肚子里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陆城怒火冲天，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面上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父亲，我会尽快处理掉它。”苏寒低着头答，眼角扫过大厅。

    “到底是谁的！”陆城紧紧逼问。

    “请给我三天时间，父亲。”

    陆城没有答话，扶着拐杖慢悠悠的站起来。没有任何犹豫，苏寒在他站起那一瞬间直直跪下去。

    苏寒一年四季都不曾有穿长裤的习惯，光裸的膝盖与石面狠狠接触，清脆的碰撞声拉不住陆城沉闷的脚步。

    陆城不会心疼她，不会心疼一个陆家的养女。

    他信步徐徐来到苏寒身侧，盯着她跪的笔直的身子，玉石拐杖有一搭没一搭的击打地面。

    苏寒抬起头，没反应过来耳边就是一道如同皮鞭挥舞撕裂真空的劲风，陆城重重一脚稳稳落在苏寒腹部。

    “呃……”苏寒跌坐在地上，趔趄几下狼狈的撑住自己的身体，双手不敢去碰腹部，单手撑地稳着颤抖的身体。

    陆城气不过，抬起脚还想再添一道，脑中闪过南七少的警告，便抬起手中的拐杖，用力碾压在苏寒泛白的指骨上。

    “苏寒，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跪着！明晚八点前，我给你预约好医生，你不需要用麻醉！”扔掉手中的拐杖，他背着手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是，父亲。”苏寒沙哑的嗓音回答的并不含糊。

    摆钟滴滴答答走的畅快淋漓，脚边的玉石拐杖愈发冰冷。

    头昏的很是厉害，苏寒摇摇晃晃的抹去额上的冷汗，看到指针已过凌晨三点，换了一口气挺直了身板。

    苏寒小心翼翼的抚上腹部，庆幸般的按了两下，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恐怕父亲那一脚定也不保。

    苏蓝双手来回搓着，心急如焚的在床边不停徘徊，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探出头，看到空荡的大厅里除了跪着的苏寒别无他人后，她谨慎的踱着步子猫着腰来到苏寒面前，紧张的扶着她：“苏寒，你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苏寒一手抵着额头，疲惫的招招手。

    “他那一脚不轻，你先起来好不好？”苏蓝看着她手上明显的脚印，顿时慌了起来。

    “我没事，”苏寒扫了扫她的肚子，不紧不慢的笑了，“宝宝没事吧？”

    “没事。”苏蓝愣了愣摇摇头，慈爱的揉着小腹。

    “你打算怎么办？”苏寒张着嘴，犹豫了半响才道：“父亲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姐姐。”

    苏蓝没有任何异常的笑了声：“我也不知道。”

    指针不停歇的转动，苏寒跪着，苏蓝陪着她跪着。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苏寒僵硬的腿已没了知觉，她转头看着肩膀发颤的苏蓝，食指指甲压住拇指指腹，跪着挺直上身，把苏蓝搀起来，然后小腿发力硬生生托起身子。

    扶着苏蓝进了卧室，关门那一瞬，苏寒侧目，看到一身米白浴袍的熟悉身影从旋转楼梯下缓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