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则修掌中令旗挥摆,城上箭如飞蝗,滚木檑石纷纷而下,涌上来的北漠兵登时扑到一片!
穆紫城把凌东舞护在身边,在地上拾了张弓往城下射去,就听见下方传来一声惨叫,攻城梯上一名刚爬了一半的北漠兵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旁边一个南诏士兵给穆紫城叫了声好,不知道从哪里又摸了一个头盔,向穆紫城扔了过来,喊道:“兄弟,好样的,带上这个,小心胡虏的箭!”
穆紫城想都没想,回手把头盔带到凌东舞的头上,凌东舞指着城下,说不出话来,穆紫城一低头,见两个北漠兵顺着云梯就要爬上城墙来,他使劲地把带了尖刺的狼牙拍砸下去,两个北漠兵发出尖利的惨叫声滚了下去,吓的凌东舞一阵心惊肉跳。
还没等她缓过神,突然听见身边又是一声惨叫,刚还给穆紫城叫好的那个士兵被北漠的箭雨射中,一枝长箭穿胸而过,鲜血顿时就染红了身下的城墙。
穆紫城一惊,急忙让凌东舞抱着头蹲了下去,自己左右抵挡着不断射来的飞箭。
北漠镇南王萧昊天高高地的端坐在战马之上,面容冷峻,嘴角微抿,隐隐带了一丝冷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攻城。二十骑黑衣亮甲的亲卫队静立于他的身后,在这嘈杂的战场之中,保持着惊人的安静,就连座下的战马都仿佛是这战场上的看客,冷漠而淡然。
萧昊天此刻又怎么想到,让他魂牵梦系的凌东舞就在这血雨腥风的甘宁城楼上命在旦夕……
张则修不愧为南诏国的名将,面色沉着,令旗连挥,如涨潮般涌上来的北漠兵又如退潮般一层一层地撤下。
萧昊天见张则修勇猛,冷笑一声,抬手取下背上金弓,左手托弓,右手搭箭,四指扣三箭,幽暗的箭尖遥指张则修,散发着森冷的光泽。
金弓可射日,三环绝命箭!
萧昊天挽弓如满月,纵声长啸:“张将军,好英雄!萧某送君一程!”千军万马的嘈杂声,竟然掩盖不住萧昊天的声音,他宏亮的声音传出很远,清晰的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张则修也早听说萧昊天绝命箭的厉害,听了他的声音,想要躲避,萧昊天扣弦的手已松开!
箭呼啸,破云霄!
三支雕翎箭如三道闪电,直取张则修的咽喉、左右胸侧!
千万军人齐声呼喝!雕翎箭呼啸而去!
张则修虽然武功高强,早有防备,但最终才知道萧昊天的箭,当真避无可避!
萧昊天的箭已超越了躲避的速度,看到弦动,箭已到了胸前,感到箭入肉的痛楚,才听到弓弦动的声音!张则修用生平最快的身法闪开,左胸却还是被箭羽穿透!
张则修中箭,倒地身亡。南诏兵见主将一死,立刻乱成一团。
北漠兵欢呼雷动,蜂拥而上,或高竖云梯抢登,或猛推撞车冲门。已经有北漠兵强登上了城墙,挥舞着大刀砍向南诏守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两军接兵,带火的箭矢如星雨飞来,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
周泽策马飞奔到萧昊天身边:“王爷,城门马上开了,入城吧!”
萧昊天凤眼微眯,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等待的正不耐烦的黑金欢快地向前窜了出去。萧昊天和周泽的战马从北漠兵阵中纵马冲出,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刚被北漠军的用撞车撞开,双方士兵正搅在一起,萧昊天头戴帽盔,身披锁子甲。黑金马,好似蛟龙入海,亮银枪,犹如风舞梨花。浑身穿黑,遍体戎装。马似掀天狂兽,人如立地金刚。枪来处,人人命丧;马到时,个个身亡。
片刻功夫他便挑翻了几十名南诏兵。南诏士兵在萧昊天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下,腹腔被冰冷的长枪刺穿,血顺着枪头上的血槽咕咕流出,萧昊天反手一带,枪尖从南诏兵体内拔出,带着破碎的内脏。
周泽见萧昊天杀的兴起,也挥舞着长刀和亲卫兵一起护在萧昊天身侧杀起来,一行几十骑竟然冲在北漠军前杀入了甘宁府城内。
凌东舞在穆紫城的保护下,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尽量的躲在安全的地方,突然看见脚下一个南诏兵血淋淋的肚肠流出身体,两只眼睛像死鱼一样凸出来,滴着鲜血,死死盯着她,她骇在那里,忽然身边一颗北漠兵的头颅飞了出去,原来是一个北漠兵正要砍向她,被护着她的穆紫城一刀砍死,穆紫城拉着她向外拼杀。
亡命逃跑时凌东舞偶一回头,竟然看见不远处浑身浴血,如同修罗神将下界的萧昊天,他的四周仿佛围着一圈可怕的地狱之火,与他身上的黑色铠甲,长枪融为一体,映着血光火光的鸷猛眸子,带着霸绝天下,所向无敌的兴奋和骄傲。
此刻的萧昊天与凌东舞一向熟悉的他,时而冷傲沉稳,时而华贵凛冽都截然不同,也许这样骁勇狂野的萧昊天,才是真正的令南诏、西域军闻风丧胆的北漠镇南王!
萧昊天砍杀了大半时,满意的一收长枪,“传令下去,攻入城的北漠兵,今日不论军纪自行放松,其余均在城外布阵驻营。”说完纵马而去,身后的亲卫队也急忙跟了上去。
威风凛凛生杀予夺的北漠镇南王萧昊天往南,惶惶如丧家之犬疲于奔命的凌东舞往北,二人擦肩而过!
萧昊天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