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美好的时刻似乎注定不能永恒。
我们遇到了伏击。
选择在我走出草庐时,无疑是个好时机。
为了沧海的血,异族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攻上巫山,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是由苍氏的护卫不厌其烦的击退,但都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近来,他们却频频得以攻到草庐前,我也有幸见识到了苍氏的无影剑阵及苍天的无影剑法。苍氏有不杀生的祖训,所以,尽管无影剑阵神鬼莫测,无影剑法石破天惊,仍不足以形成威慑。
既来之,劝之无用。苍天一手以剑相敌,一手护我。他在十余人中驭剑自如,坐在推车上的我,亦随着他左手的推转在人群中穿梭往回。袭击者的弯刀利剑几次在我鬓角擦过,而他的手总能将推车及时推出或带回。剑气刀气惊了积雪漫天飞舞,我双手握住扶手,望着那个操纵着把我推远又带近的藏青色身影,心间的感觉,仿佛这一刻他灵活操纵的不只有车而已……
“阿木索,拿你的鞭去绊住车轮!”
有人应声扬出鞭影,滚转的车轮一窒,已被套住。
“太好了,快带她走!”
有两三个人蹿上,几只手眼看要触上我的臂。
“别碰她!”苍天右手剑不见迟缓地逼向近身两人,左手拔出背后剑鞘,挑起地上积雪如雨,随一声厉吼,击中围近我那几人的后颈之上,中者当即软倒。
还好,他们没有碰到我,不然,这件雪色衫子便要废掉了。
突然,苍天引颈长啸,飞身将我抄抱而起,如只鹏鸟般腾跃起纵。
抬眸,正见他坚毅的下颌,属于男人的陌生气息再次环围住我,耳边有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怀抱与婆婆竟是那样不同……
“沧海小姐,怎么了?”才到草庐,冯婆婆一见陷在他臂弯里的我,当即急急焚焚地迎上来,“苍世子,沧海小姐她……”
“我没事。”
“她没事。”
他和我异口同声。我眄向他的脸,他的眸也恰好俯来,但很快,他移开了目光,隽峻的脸冷硬如岩石,双臂将我轻放长榻之上。“但她受惊了,请冯婆婆喂她吃香兰草。”撩了话,他旋步即去。
“苍天……”我还是叫住了他,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会叫住他。
他半侧身:“不用害怕,苍氏的护卫已经拦住了他们,不会有人有机会冲进草庐里来。”
“那……就好。”也只能如此。
他微一颔首,挺拔的身形消失于门外。
我的眼睛透不过门,亦看不着他,但依然收不回来。难以自控的恍惚失神中,冯婆婆忧声轻起:“沧海,他是……”
“天女未来的丈夫。”我接了话,将头钻进她的怀里,让婆婆身上的温馨冲淡那些不能确定的惶忡。“沧海想睡了。”
“唉~~”婆婆在叹气,在为沧海忧心。我知道,我不想,但,无能为力。枯竭的苗儿干涸太久,当甘泉降临时,不管属不属于自己,渴望总是难以抑制地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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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吓坏你罢?”
“没有。”
“你很勇敢。”
“不,我很怕死。”
“有谁不怕死呢?”苍天轻笑,“但你为了全族,为了天女,甘愿居在这巫山之顶,每年献三成鲜血之时,这份勇气有几人能及。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你成为整个族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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