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因为我在京城的住处,也曾被如此抄家过。
德恒禅师似被吓了一跳,奇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找上你?
我摇了摇头,将我在京城客栈遇窃的遭遇,详细说给了德恒禅师听。
他愣了好半天,才摇头合十叹道:无量佛!你这份遭遇可算是够凶险的,幸好那些歹人并非是想索你性命,若不然你被那迷香迷倒了之后,还不是任人鱼肉了?
我冷笑道:任人鱼肉?若不是我大意,也不知道谁是鱼肉呢!不过现在姓袁的那厮的手下,已经是一堆死肉了。
德恒禅师奇道:你又怎么得知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我张了张嘴,五爷的名号到了嘴边,我还是咽下去了。我只道:是一个见过他们面目的兄弟,告诉我的。
德恒禅师合十念了句佛号道:大千世界万物皆是虚幻,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何况是听说呢?是不是他的手下这点若是能肯定,这样老衲便稍稍清楚一点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肯定,他所说的话我相信。
德恒禅师点了点头,道:那些隶属袁巡抚的兵勇,几乎翻遍了半个候关,看样子应该是一无所获。那之后,巡抚右下了一道令,说是你哥子罪大恶极,仅斩首抄家也不易平民愤,还要劈棺戮尸以顺民意。
又是袁尉廷这厮!!
我只听自己的牙间咯的一声响,一股腥咸的味道便在嘴中弥漫开来,似是我咬碎了一颗牙齿,指甲间也被掐出血来。
德恒禅师哪里知道这些,继续说道:你哥的坟冢被是葬在金鸡岭的后山上,你也知道的,他...他暂且只能葬在那里。
我点了点头。德恒禅师说道:便是前些日子,那些兵勇围了地藏院,要我领着他们到搁置令兄的棺谆的地方,我初时不肯,但那兵勇威胁老僧说要拆了这庙子,杀了所有的僧人。老僧这幅臭皮囊,到也无所谓,但似中百余僧人却就可怜了。无奈之下,我只得从了他们。
他怅怅的叹了一口气,掩目凄然道:唉!贫僧无能,平日里徒念了一辈子般若经,自忖看透了生死,但一着了生死之择,心智还是不免动摇。唉,愧对故人,愧对故人哪!
想起我哥子连死后都无法安宁,我心中凄楚难过无比。但看德恒禅师一幅老泪纵横的样子,我反到去安慰他起来。
我道:一死万事休,为了死人而牺牲了活人,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上师如此作,才是为大智慧的选择。
德恒禅师那里听进去,仍是唉声叹气不止。我忖思了一下道:开棺之时,上师是否就在一旁?
德恒禅师点头说道:这是当然,老衲当时被七八把刀架在颈子上,看着这群...这群...唉,将令兄棺柩掘出劈开...唉.....
我心中恨怒的,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是有什么在咬我心脏一般。好半晌,我才缓声说道:那些畜牲,将我哥子的...怎样了?
德恒禅师闭着目说道:其实令兄的尸首,只被他们抛至一旁,也未如何。只是,那棺柩却被他们劈开了,连墓穴也挖了几尺。如此作为,难道还不是寻找什么物事么?搜寻不到,他们便借着借宿之名,将这庙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可恨老僧无能为力,眼看着这百年的古刹,佛门清净之地便被这群人给玷污了......
我咬牙道:上师休得自责,这笔帐,我迟早向他们讨还过来的。
或许德恒禅师心中伤心得很了,闭着双目,齐胸的白须抖动不已。好久,他才睁开眼道:若是如你识才所说的,在令兄受刑之前你的住处就被人行盗多次,老衲思量,他们要寻的事不是同一件东西?
我点头道:小侄也是如此认为的。
德恒禅师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也是这般想,却不知那些人到底要的是何物事了?
我苦然道:可惜小侄对此也是一无所知,若不然我的性命拿去便如何?何用来他们再做如此多的孽事?!
德恒禅师缓缓摇了摇头道:是否,令兄曾交与你什么重要物事保管?或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与人知道了?
我低首仔细想了一番,叹道:我从番邦回到中华许久,在京城遍寻我哥子却一无所获,后来机缘巧合下我才遇见他,只是他行色匆忙,与我一共说得不到十句话,便匆然离去了,我哥子哪里有交付我什么东西?当时袁尉廷这厮也在当场,他应该很清楚。
想到我哥子,我眼泪又不禁在眼眶里流转,但还是忍住哽声接着说下去:若说我得了什么东西,就更加不可能了。我在客栈的住处,每个地缝每一条砖,都被搜查了一遍,甚至连我的衣鞋被褥都拆开了,若是有什么的话,他们不早就拿去了?
德恒禅师垂目,望着手中不断拨动的佛珠,思量了一会儿,叹道:的确如此。但却不知为何,他们便认定那物事便是与你林家有关,想来抄家灭门严刑拷打皆是为此。
我切齿道:我誓要那贼碎尸万段!
德恒禅师摇头道:此时他身居巡抚,想来便如同那一方诸侯一般,休说是你便是再强十倍百倍之人,也未必近的他身去吧,你又如何让他碎尸万段?
我一愣,呆住了。
此时那袁贼已经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其势其智更是一时无人称得其右去,他身边亲卫高手只多,更是不计其数,甚至比得过那皇宫禁卫,便是如五爷那等身手,也是无法靠得近他身去。我又有什么办法报得此仇?
心中一凉之下,心中想到:若是百里太一在的话......
不想百里还好,一想到想到他我心中更是被冰冷的刀子刺进心中一般。那感觉,就如同被最亲近信任之人背叛了一样。
与百里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确是啸傲天地,快意恩仇甚至同生共死。以恶斗恶,出手逞凶,后来更是一同越到那人迹绝无的“地之极”处,一同在那“辰吞天”的天地大异变中,逃得生天,更是一同找到那个开了一个弥天玩笑的东西。
我们曾是甘愿同生共死的兄弟,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连百里太一这个名字也不愿提了。
甚至,每当想到他时,心中都会泛起一种莫名的怨恨。
这时,突然一个念头突然从我心底冒了出来,让我心底一惊:莫非,他们想寻找的物事便是我们在极地处,寻到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