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待他再开口反驳,刘大富已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把手头的旱杆往炕几上一搁,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房,老三,你家的都辛苦点,若是胜儿和老四考上了秀才,到时两人不但不用给粮了,还能让家中的这些田地少一半的税,家里出的读书人越多,咱家也会越富裕。”
刘三贵心中不服气,只是自家爹娘都这么说了,而且,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留在家中,不是他们这一房来做事,又哪里能叫另两房来做。
刘仁贵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是啊,老三,辛苦你们一家子了,智儿将来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这位三叔的,再说珠儿被她外婆宠坏了,若真要她回来帮忙,只怕我那舅子一家会拎了杀猪刀闹上门来。”
他敢说这话,是因为孙氏娘家嫂子生的全是带把儿的,可是,家中带把儿的多了,便又稀罕起闺女来了,所以,每次刘珠儿回乡,孙家那边必会来人接了孙氏几母子过去小住。
刘三贵明知这事儿不得劲,可他又说不出能站得住的理儿来,便憋着一口气转身回西厢房去了。
谁也没想到,他一去再回却快三更天,刘稻香早已靠着炕边睡起了囫囵觉,朦胧之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
她费劲睁开自己的一双眼,见是刘三贵正在轻轻摇晃她,忙开口叫了一声爹。
“哧--啦!”黑暗中亮起了一团光。
原来是张桂花点亮了家里唯一的一盏桐油灯,说实话,刘三贵没回来,她这心里就很忐忑不安。
“这都几时了?孩子她爹,你脸色咋这般难看?爹,他......”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忧愁,心里又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稻香这才瞧清楚,刘三贵的脸色不大好看:“爹,咋回事?”
这是刘秋香也醒来了,跟着从炕上爬起来,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向他。
刘三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看一家子都起来了,若不说,只怕一家子都睡不了安稳觉,索性脱了鞋跟着挤到闺女们的炕上暖暖身子。
“爹刚才找我跟二哥去商量一件事了,只是二哥没有同意,后来娘又想了别的法子,这才让二哥同意了。”
接着他把在那屋里发生的事给说了。
刘稻香闻言气得鼻孔都冒白烟了,咋能这样呢?当她一家子是面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爹,大伯家的胜哥哥要念书,为何是咱家挣钱给他读书?”
刘三贵伸手一拍脑瓜子,他就说哪里不得劲儿了,原来问题在这里,可惜当时他没想到。
“你爷、奶定下的这事,对于拿十两银子给胜儿,也不过是今年的事,明年嘛,你奶不是说了吗?明年多喂几头猪,银子由猪身上出,只是算补贴,不再拿十两了,也就今年这一次。”
他本不想有这样的结果,奈何爹娘根本不让他再开口反对。
刘稻香气不过哼道:“爹,奶又不是没钱,为何不想着让咱们这一房吃好点穿好点?再说了,十两银子,可真不少了,再说了,在一个月之前,我和姐可是连糖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爷和奶咋这般偏心,我咋觉得爹你不像亲生的。”
到像是随手捡到来的一般,只是这一句刘稻香不敢说出来,至于事情真相如何,她会慢慢查清楚。
张桂花也生气了,跟着道:“可不是,这般一细想,我说孩子她爹,你娘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儿子看过,你瞧瞧,一年到头除了叫你做事还干了什么?可是给过你一文钱?便是咱家的那五百文,也是我们闹来的,可是大伯不过是写了一家书,奶就松口拿十两银子,都够咱一房吃喝好几年了。”
“所以说,马无野草不肥,爹,你以后还是长长心眼吧,若是农闲上山打猎不如藏上些,或是托了三婶子帮忙卖掉,你看如何?”刘稻香知道刘齐氏定下的事不会再改,可她心中又很不甘,刘齐氏是打定了主意明年让刘秋香喂那几头猪,而自己就要沦为带妹妹的。
到不是她不喜欢自家便宜小妹,而是气不过刘齐氏把她一家子真在当下人使唤。
刘三贵现在也觉得自己爹娘太偏心眼了,他虽说没有儿子,可也有三个闺女要养。
刘稻香见他一时低头沉默,不知他心里怎样想的,又猜,大抵他的心中也不大好受吧。
“闺女,爹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到底是条人命,你大伯来信说,若你爷、奶非要胜儿接着去念书,他们便不要这第三个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