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受到这浓墨也似漆黑环境的丝毫影响,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节奏虽慢,却坚定不疑地向着李焱所在的方位靠近,“哒、哒、哒…”半秒一响犹如在人的心脏上踩踏,给这本就如同鬼屋一般的塔内增添了数分恐怖。
十数秒之后,脚步止息,幽蓝的光线亮起,将笼罩在周围数米之内的黑幕悄然撕破。这赫然是一团火、一团被一只手握住正在熊熊燃烧的蓝火!
笔直的火舌直指天空足有一尺长,不时舞动形成一个个骷髅的模样,恰若一团腥笑的鬼火,普通人见了恐怕立时就要被吓得昏死过去。
更诡异的,是那只紧抓着蓝火的手,尖锐、枯槁,一根根指头就像满是结疤的细长树桠蒙着一层死白色人皮,连血管都看不到。从手腕往上的整个手臂则被一只漆黑的老旧长袖束缚着,看似宽松却连那近在咫尺的蓝火散发的光线也不能透入分毫。
在朦胧光线的照耀下,能看到这只手臂的所属竟是一个在幽暗世界中绝难见到的人类,而且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佝偻着看不出身形,但那张带着兜帽的脸,任谁见之绝对无法忘怀。
一层与手指一样呈现出死白色的人皮紧紧贴在狭长的颅骨上,泛起层层褶皱,蒿草般蓬乱的灰白发梢不耐兜帽的束缚固执地从下颚探了个头。鼻梁也软塌塌地,眼睛更是死鱼眼一般,浑浊、没有焦距,已经很难再看出曾今拥有的蓝色。
这个老人就这么站在李焱身边,微低着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被摒弃了一般恍如雕塑。
良久,似乎是回过神来,老人笨拙地弯下腰肢伸长握着鬼火的右手在李焱的脸上一晃而过。受到光线的刺激李焱的双眼虽然紧闭却也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眼皮也随之微微动了动。
见到这一幕,老人站起身来,枯瘦的嘴角艰难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后,右手轻轻地向下翻转过去,失去了支撑的蓝火也不下落,就这么漂浮起来依旧散发着朦胧的光辉。
数秒之后,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李焱昏睡的身躯竟是缓缓漂浮起来,仿佛虚空中出现了一张床支撑着他的身体,一直漂浮到老人的腰部。
随后,老人又蹒跚地转过身躯,依旧是踩踏着半秒一响的脚步走向黑暗之中,身后李焱的身体紧紧跟随,“哒、哒、哒…”。只余下那团幽蓝的鬼火渐渐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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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契城。
一只队伍正集合在东门外,身穿银白锁甲的士兵们整齐地排成一个方阵,手持长枪一言不发,枪尖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寒光闪烁,凶悍、血腥的气息透骨而出,眼神更是高度凝聚,向周围每一个过往行人透露着无声的威胁,这显然是一支正规军队,而且是上过战场的军中精锐。
方阵中间正停着一辆豪华的大型马车,车厢相当于一个房间,长宽都是恰好4米,足足能放下两张小床。只是简单雕花的红褐色外表显得质朴、大气。
车厢两边各有一个雕着蔷薇花的木窗,这些木窗看似简陋,如果有人用刀去砍的话,就会立时发现里面竟是裹挟了精钢!
受到这支队伍的影响,原本想要入城的行人纷纷远离城门,安静地等待他们离开,心中纷纷揣测,这是哪位大人物的车架。数个年轻人的眼神却是偶尔装作不经意地瞟向队伍中心,在士兵们双眼陡然圆睁的注视之下立刻脸色苍白仓惶、惊恐地低下头去。
“微娜姐姐,你们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啊,如果不是父亲派人骑马找我,我都差点赶不上为你送行呢!”去除了刁蛮、骄横越显得娇俏可人的恩贝斯曼翘起嘴不满地说道。
“呵呵,我会等你的呀。”微娜的打扮与十数天前初入刚契城一样,还是那一身雪白公主裙,微笑着摸了摸恩贝斯曼的脑袋。
“不要摸我的脑袋!”被侵犯的少女立刻双手捂头,圆睁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你还没有告诉我离开的原因呢!”
见到恩贝斯曼的赌气模样,微娜更是乐开了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是父亲决定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家族中的事情。”
“唔。”听到微娜的回答,恩贝斯曼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垂下双手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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