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个缘分,我无儿无女一生,没想到老了老了,竟是遇见个这样的姑娘,不说待我如亲娘般,也是真心将我当做长辈,万没有别家当做下人般看待的。”
说完吃了口茶又接着说道:“你怕是不知,我那侄儿媳妇便是出自她们家的,虽说是下人出身,但如今不仅仅放了籍,还给了份不薄的产业,人也是极温柔体贴的,对我也孝顺。”刘嬷嬷见二人都是一脸满足,便放下了心又说起了其他。
婉瑜不愿此时品黛玉的新茶,两人又是几年未见很有些话说,王熙凤又是个热闹的性子,话题也是不少聊得很是开心热闹。不一会儿锦儿便来询问在哪里摆饭,黛玉看向婉瑜,婉瑜也不挑地方,便就在花厅里摆了午膳。
三人就在花厅用了午膳,便去逛园子,婉瑜见黛玉这儿的梅园建的很是别致,洁白的鹅卵石铺在梅树底下,围成一朵朵花型,一条青石小径贯穿其间。
银红、假朱砂、骨里红、素白台阁、小绿萼等好些种类罗列其中。更有素白洁净的玉蝶梅;花如碧玉萼如翡翠的绿萼梅;红颜淡妆的宫粉梅;浓艳如墨的墨梅;枝杆盘曲矫若游龙的龙游梅……林林总总十几个珍稀品种。
在整个园子中间又以红梅围出一个圆形空地,修建了一个梅花形的石台,上面并没有轩亭,只安放了一张石桌。桌上亦是雕有虬枝倒悬、疏影横斜的梅花图样。并无石墩,石凳之物。
婉瑜登上石台笑道:“在这里焚香抚琴倒是一桩雅事。”却不想黛玉噗嗤便笑出了声儿来,婉瑜不解的看过来道:“怎地?难不成我说错了?”黛玉却是摇头道:“姐姐可别为难玉儿,之于琴道音律玉儿是十窍通了九窍。”
王熙凤一听笑道:“那不跟我一样?也是个一窍不通啊!”说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黛玉却接着道:“不过婉姐姐说得也没错,师傅在府中时便最喜欢在这儿抚琴。我虽不会,却也是爱听的。”说完黛玉歪着头看着婉瑜道:“莫不如姐姐也抚一曲?”
听说黄先生也爱在这里抚琴,婉瑜想了想便道:“既是是如此妹妹想来也是有好琴的,莫不如拿出来给我试试。”锦儿不等吩咐便转身去取琴。一会儿便取来一张七弦琴,婉瑜问道:“这是妹妹藏的?还是黄先生抚的?”
黛玉还未答,锦儿便掩口笑道:“当初黄先生说要教姑娘抚琴,特特去寻了这张古琴来,谁知今日竟是第一次取出。若黄先生知道了,该是要心痛了。”王熙凤等人一听也是笑了出来,黛玉却是一时羞红了脸。
婉瑜知黛玉确不善琴道,也不为难她,见锦儿已经将琴安放在了石桌上,又点上了凝神香,铺好了厚厚的棉垫,便在琴前坐下。
琴虽没有名字,却通体乌黑,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琴弦乃是以整条的牛筋制成,轻轻一拨,琴声轻灵清越,余韵袅袅。婉瑜不由得心下暗惊,此琴神似传闻古琴:绿绮。
黛玉见婉瑜突然抬头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便问道:“婉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琴不和姐姐的意?”婉瑜听了黛玉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暗想道:这才是真正的明珠暗投啊!不等婉瑜回到黛玉便对锦儿道:“你去取了师傅的琴来,那琴倒是极好的。”
婉瑜听到此话,不由得横了黛玉一眼,心道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又见锦儿已经转身欲要去取,忙阻止道:“哪里是这琴不好?这琴跟了妹妹倒真是可惜了!”
说着婉瑜又对黛玉讲起了司马相如的故事,黛玉熟读古书怎能不知司马相如?便是别的不知,那一首《如玉赋》换得绿绮也是知道的。更知道司马相如以一篇《子虚赋》结识了卓文君,更是以一曲《凤求凰》骗的卓文君与之私奔。
更何况司马相如的妻子因着司马相如欲要纳妾,便写下《白头吟》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流传千古。至今他们的爱情故事也被人津津乐道,传为佳话?
想到此处,黛玉不由得瞪大了眼惊呼道:“难不成姐姐是说!这张琴便是司马相如那张绿绮?!”别说黛玉太激动,便是换了旁的任何人,此时怕都无法淡定。
婉瑜却也不敢确定,又仔细查看了起来。便是黛玉也忙上前仔细观察。随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嗔道:“姐姐可真真是吓死我了!我记得书中有记载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这琴可没有。想来不过是师傅替我仿的一张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