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加油,唐兵还不忘喊唐棠:“甜妞,快给哥哥加油啊!”
唐棠紧紧闭着眼,嗐,不会长针眼儿吧?
小孩儿火性高,稀里哗啦动静还挺大,过了几秒钟,郑二福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崽子一样,突然扯着嗓门嗷了一嗓子,然后呜哩哇啦地喊:“哥,你尿到裤子上了!尿到裤子上了!”
唐棠:……
毫无悬念的,郑大福输了。
郑大福和郑二福蔫了,唐文就招呼弟弟们干正事儿——掏螃蟹。
这条河就是刘二胖捡到老乌龟的那条河,水面宽十几米,河滩上有沙,有鹅卵石,即便前天经过一场大雨,水面也还算清澈。
唐文是个稳重有数的小孩儿,只许弟弟们在不超过脚踝的滩上掏螃蟹。
螃蟹胆子小,喜欢在有遮蔽的地方呆着,如果在小石头下,可以把石头搬开,动作麻溜点就可以捉住,如果是大石头,那就只能拿一根细长的草,慢慢悠悠地在洞口钓它。
唐棠跟在唐文后头看了一阵,觉得大概学会了,也折了一根牛筋草进行实践。
郑大福在小男孩儿的尊严之战中输了,更不开心了,以至于看到唐棠兄妹几个掏螃蟹的时候,他揪着刚才尿湿的那片儿裤子,干在一边儿杵着,既琢磨着怎么添点乱。
唐棠正正好把螃蟹引出了洞口,就看到背后有个蹑手蹑脚的影子……嗐,莽娃郑大福,他不知道水里能看到吗?
唐棠一动不动,觑见郑大福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时,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转身朝郑大福做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并配以一声大喝,“哈!”
“妈呀呀——”郑大福被吓得,一下子就仰面跌进了水里。
这下挺好,看不出裤子被尿湿过了。
不过,唐棠费了半天功夫、眼看着就要抓住的螃蟹跑没了。
唐棠气得哎,拿过郑大福那根树枝,用力地挖那一团沙土,螃蟹不出来,她挖下去总可以吧?
挖着挖着,树枝触到了硬物,唐棠戳了两下,没能戳动,于是她把周围的沙土先刨开,然后一看,好像是只碗?
河水一直缓缓地流淌,那只碗表面的泥土被冲刷了一些,隐隐约约地露出一点上面的花纹,看着还怪好看的。
这年头,上至工业产品,下至土里的粮食,就没有不稀缺的东西,没见就连公厕的大粪都抢手吗?说起来,别看管公厕臭兮兮的,实际上还是个抢手活儿呢,因为“庄家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下头乡里的生产队争着抢着来拉,还得给看公厕的送礼才抢得到。以至于计划经济连大粪都计划上了,得跟粮食一样凭票领取。
所以,唐棠抠巴抠巴,把那只碗抠了出来,然后用河水洗干净,装点泥巴回去种大蒜正好。
白底的碗面,上头有红红绿绿的花纹,画的是缠绕在一起的开着花的藤藤……好像有点儿眼熟?
唐棠小脑瓜想了没两秒钟,记起来了,老夏头不就有一只?
就是老夏头当个宝贝,说什么可惜不全,然后刘二胖的老乌龟说小时候见过的那只……
咦,这是古董!
大概是被前天的大雨冲出来的?
郑大福在水里弄湿了大半的衣裳裤子,又不敢欺负唐棠,心里憋着气呢,看到唐棠宝贝似地从泥巴里翻出个碗,就嚷嚷开了:“左手一根棍子,右手一个破碗,小叫花子,哈哈哈!”
就这一句,唐文和唐武立马冲郑大福挥拳头,连唐兵都远远地吐口水,郑大福赶紧地闭了嘴。
唐文和唐武对于掏螃蟹是很熟练的,太阳刚刚热起来,搪瓷盆里就有小半盆了。
唐武跟唐文说:“哥,妈妈该回来了,咱快回去吧。”
河边玩儿肯定是要挨罚的,但是主动回去认错,只要态度足够诚恳,那就比妈妈来河边找他们,惩罚要轻一些。
唐棠心道,啧,二哥虽然是学渣,但贼精啊。
然而,真到了家门口,想的明明白白的唐文和唐武,谁也不敢先进家门。
“小武,你先进,哥哥让你。”唐文轻轻推唐武。
唐武扭开了,笑嘻嘻地,“不,哥比我大,哥先进,老师怎么说来着,恐龙让梨。”
唐文抿了抿嘴巴,没忍住,纠正道:“是孔融。”
唐棠摇摇头,算了,“大哥,二哥,我先进去吧。”
“好啊,好啊!”唐文和唐武喜出望外,一起把头点得像小鸡嘬米。
妈妈看到甜妞,最甜的甜妞,说不定就不生气了,是吧?
唐棠从唐文脖子上取下钥匙,开门进去,孟丽云应该是刚回来,坐在客厅的凳子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端着搪瓷缸子喝水。
一看到唐棠,圆圆的小脸蛋儿被太阳晒得粉嘟嘟的,孟丽云不自觉地就带了笑,“甜妞回来啦?”
“妈妈,我又捡到东西了。”
孟丽云的搪瓷缸子顿在嘴边:???
女儿是传说中的抓钱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