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节目, 钟杳更没了心思去看。
萧曼如、沈青青的话, 和祁昱神采飞扬唱歌的样子, 在她脑海循环交替,所有的热闹都成了折磨。
今晚这样美好,钟杳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朋友们, 便借口说不舒服提前和宋拾他们道别回了家。
十一月的夜, 外面雾重露深,少女靠坐在飘窗,隔着蒙蒙的雾看夜空。
午夜将近, 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垂目, 手机上是粉丝所摄的祁昱演唱动图。
她自惭形秽害怕见他,回到家却又忍不住上网去搜索他。
很矛盾。
钟杳今夜除了生出莫名的自卑感, 心底还冒出些细细密密的陌生的酸涩,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她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萧曼如的可怜,还是沈青青的讽刺?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手机嗡嗡震动不停, 是贺伶俐和孙十五分别在说祁昱今晚好帅, 问她有没有看直播。
钟杳才想起, 她先前不知道要去的地方, 也没告诉朋友们自己今晚就在现场,比直播上更震撼地看完了少年的演出全过程。
她突然有点后悔, 自己怎么就逃跑了呢?
其实,就算祁昱是因为“可怜”才和她做朋友,那他对她也挺好的。少年那样帮她, 还请她去现场看晚会,她就这样落跑了是不是有些过分?
钟杳才刚这样想,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早已经点开了和祁昱的qq对话框。
指腹在屏幕摩挲,她不知不觉间,就把他们先前的对话都看了一遍。
她才发现,他们其实都没有怎么聊过天,都是因为有事才会讲话。唯一一次算闲聊的话,是祁昱听说她的黑板报被疯转,可也因为她去抢救黑板报而中断了。
但那晚,少年陪在她身边。
钟杳忍不住想,那那天晚上呢?他为什么来学校帮她,也是因为可怜她没有妈妈还被同学欺负吗?
可好像即便这样,她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想要失去这个朋友。
“对不起”
她在对话框输入这三个字,沉思良久,又删掉重打。
“今晚的演出很棒”
想了想又删掉。
“今晚都没有跟你道别,对不起。但你唱的歌很好听。”
……
钟杳反复斟酌,终于确定了道歉的版本,却忽然没了勇气发送。
她觉得这样不对。
好像太卑微了,可好朋友之间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少女把手机放下,又开始对着黑黢黢的夜空发呆。
叩叩叩——
夜深了,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钟杳抬眼看过去,发现房门没关严,卧室的光从门缝漏出去,又被一抹深蓝色的裤脚所阻挡。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靳川已经回来了。
“什么事?”钟杳靠在飘窗侧头问。
靳川似乎没有进屋的意思,他就隔着门站在外面问:“小萝卜头,可以聊会天吗?”
想了想,钟杳没拒绝:“你要聊什么?”
外边,不知靳川是否在措辞,沉默半晌他才说:“听说你今天和小伙伴去看表演了?”
候场的时候,萧曼如就得意地告诉他,小姑娘今晚约的人就是她儿子。小孩这么快和朋友打成一片,他松了一口气,原打算表演结束后去逮她逗逗她,没成想小姑娘居然一个人早早就走了。
钟杳想起祁昱的演唱,那种自惭形秽的情绪就往外冒,于是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而靳川回忆临走前萧曼如告诉他,小孩今天被沈家的大小姐当众落了面子,应该还和期中考没考好也有关系。
说是,他家这小姑娘,整个晚会看起来都恹恹的,远不及大阅兵那天有兴致。
“小萝卜头,”靳川倒没有直接问,只说,“你看完小伙伴的节目就走了,也不等我,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钟杳愣了。
她当时心里乱糟糟,其实没想太多,就是很想脱离那种令人心慌的氛围。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是有点不应该,乖乖道歉解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要去的地方是哪,他们都没有提前告诉我,说是一个惊喜。”
靳川追问:“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惊喜?”
钟杳一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讲,毕竟这次约定其实是为了感谢祁昱在考场的挺身而出,最后却变成了他给自己惊喜。
她莫名又有点沮丧:“有点复杂,总之是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
外面,靳川似乎低低笑了一下,似有若无。
“既然是这样,就没有必要为了别的事和人不高兴。”他忽然开始同她讲大道理,“小萝卜头,你以后就会知道,中学除了分数有更多更珍贵的东西,你只需要在意你所在意的人就行了。”
钟杳听得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在聊双十一晚会,怎么现在忽然就说起了分数和在意的人?
所以她只能懵懵懂懂哦一声。
靳川觉得点到为止即可,毕竟更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最后道:“小萝卜头,慢慢加油,早点睡才能长高。”
钟杳听得愈发莫名其妙,但方才那种孤独无助感似乎真消减许多。
她还是乖乖应:“哦。”
然后她听见轻微的关门声,也轻手轻脚去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靳川的天聊得虽然莫名其妙,但他说“只需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人”,却让钟杳抓住点什么。
她忽然想起,从前在云水镇,其实也很多人因为她没有爸爸,而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她。那样的眼神,在妈妈去世那几天达到顶峰。
可是,她除了因为爸爸的缺席和妈妈的离开本身而感到伤心难过外,却从未为他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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