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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婵姐弟忍俊不禁,双双别开脸。
司岂又好气又好笑,大手在胖墩儿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胖墩儿也不生气,拿起一块新的,“这个给你。”
“这还差不多。”司岂满意地张嘴接了过来,吃得格外香甜。
……
用完猪蹄,天彻底黑了。
三只儿臂粗的蜡烛把正堂照得如同白昼。
司岂亲自动手,把石墨捣成粉,再用小菜板擀细。
胖墩儿跪坐在他身边,一边看他干活,一边问正在缝衣裳的纪婵,“娘,为什么这样的粉末可以显现出指印呢?”
纪婵道:“娘先不回答你,你仔细想想。”
胖墩儿喜欢思考,登时来了精神,“好,我想想。”
他的小手再椅子扶手上按了几下,发现每一下都觉得有些粘,遂嘟囔道:“这是为什么呢?”
他把两只小手合在一起,蹭了蹭。
胖墩儿胖,火力也壮,爱出汗,小手经常是湿乎乎的。
“娘,我知道了,因为手上有汗。”
司岂点点头,他比孩子多一个答案:手上还有油脂。
纪婵放下缝衣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的,但还有一样东西你没说出来,再想想?”
她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
胖墩儿反应极快,立刻想到了,“我知道了,还有油。”
他曾经问过纪婵,为什么要用澡豆洗脸,纪婵告诉过他,鼻子周边的区域最爱出油。
司岂竖起大拇指,凑过来,在另一边脸上亲了一下。
胖墩儿先看看纪婵,又看看司岂,小手捂住脸颊,“嘿嘿”笑了起来。
纪婵若有所思,目光看向司岂。
司岂也在定定地看着她。
纪婵耸了耸肩,说道:“差不多了吧,那枚指印你记住了吗?”
司岂心里一沉,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换了一种心态——纪婵说的是对的,她不适合生活在司家,他应该尊重她。
……
杯子碎成六片。
司岂用手帕垫着瓷片大概拼凑了一下,就是他们用的那种杯子,其中两片的形状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毛笔蘸了石墨粉。
胖墩儿光脚站到茶几上,拿着另一只毛笔也蘸了石墨粉。
“均匀的撒一层即可。”司岂给儿子介绍经验。
父子俩“嗒嗒嗒”地敲着笔杆子,一个专注无比,一个无比专注。
一大一小头碰头,光看脸的轮廓就知道是亲父子。
纪婵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酸楚,但想想司家,柔软的心又坚硬了起来。
“好了。”胖墩儿宣布。
他拿起司岂的茶杯,观察了一下手指的位置,指着一个瓷片说道:“这四只指印是一个人的,这两个零星的是捡起瓷片的人的,父亲,大拇指指印在你那里吧?”
纪婵放下胖墩儿的小衣裳,也凑了过来,“胖墩儿说的没错,零星的两个指印单薄,应该是婢女的。”
她问司岂,“司大人还记得剑柄上的指印吗?”
司岂拧着眉,仔细端详着他手里的一片瓷片——上面的指印有些凌乱,但其中一个大的指印比较清晰。
他摇了摇头,随后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纸笺。
纪婵看过来,纸上画的便是剑柄上的那枚指纹。
她说道:“看来凶手不是蔡辰宇。”
司岂没有说话。
他在下午时得到确切消息,柔嘉郡主被刺时任非翼不在京城。
而且,蔡辰宇的车夫是个老人家,身边的小厮又是个小孩子,二者都不大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也就说,这个案子的线索,再次断了个彻底。
胖墩儿在他眉头上摸了一把,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说道:“失败乃成功之母,父亲继续努力。”
说完,他站起来,挂到纪婵脖子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不是说没有完美的犯罪吗,放心,凶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纪婵苦笑。
四个月的时间,算上没挺过来的钱起升的小厮,已经死四个人了,这话现在说出来就是打脸的。
她把胖墩儿放到地上,说道:“已经很晚了,去洗脸刷牙吧。”
“好。”胖墩儿自己去净房了。
“检测指印的方法传授下去后,我们想抓到凶手就更难了。”纪婵不无遗憾地说道。
“是啊。”司岂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纪婵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深陷的眼窝上。
他的睫毛不太长,但又密又卷翘,卧蚕有些发黑,昨夜显然没睡好觉。
司岂揉了揉太阳穴,又道:“就算要求各衙门保密,这个密也是保不住的,没办法了,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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