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纪婵说服自己,决定多说几句,便试探着问司岂,“凶手连杀四人,又烧毁其宅院,很可能与死者有仇怨,难道就没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吗?”
司岂道:“死者对人苛刻吝啬,喜欢斤斤计较,哪怕去市场买菜都会与人发生争执,人品极差。经查问,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从无深仇大恨。”
纪婵“哦”了一声,如果这样,便很可能图财图色了,“米氏姿色如何?”
司岂皱了皱眉头,“米氏姿色尚佳,但身体不好,每日都要喝安神的汤药,药铺已经查过了,并没有可怀疑对象。”
纪婵颔首,难怪男主人已经出事了,女主人仍无所觉察。
她又问:“那么,助燃的桐油是哪里来的?”
司岂道:“这个也查过了,布庄刚刚修缮过,应该是剩下的。桐油是在杂货铺买的。”
杂货铺卖货的老两口也死在这场大火里,凶手应该与杂货铺无关。
纪婵见司岂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怎么排斥她这样一个仵作的询问,便继续说道:“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司岂道:“事情紧急,纪先生但说无妨。”
纪婵便朝他走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凶手留下的元阳极多,在下以为凶手身边大概没有女人。”
司岂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是冷白皮,这红来得突然,更是极为明显。
左大人奇道:“司大人不舒服吗?”
“我没事。”司岂大概有些羞恼,摆了摆手,转身往屏风处走了几步,招手让纪婵跟过来,说道:“你接着说。”
纪婵这才想起,司大人还是单身狗,估计由彼及此,联想到他自身了。
估计存货也不少吧?
她压下揶揄的心思,说道:“另外,凶手凌晨进院,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本没必要纵火,但他却纵了火,这可能说明其有纵火癖。”
“或者,大人可以打探一下,附近是不是这样的青年、青少年,他们个性孤僻,或自己住,或与父母同住,不大与人言谈,以前也曾点过谁家的柴火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凶手凶残,不管杀人还是放火都能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我觉得他可能就藏在外面的人群中,从早上有人围观火情开始,一直到现在。”
司岂目光一凛,“此话可有依据?”
纪婵道:“那元阳之事有依据,其他只是经验之谈,司大人可以不信。但司大人要清楚,一旦人散了,就很难在两天内找到凶手了。”
司岂沉吟片刻,果断地走出屏风区。
纪婵回到解剖台,与小马一起缝合剩下的尸体。
小马问道:“师父,能抓到凶手了吧。”他是个聪明人,对纪婵亦有所了解,就算听不到她说什么,也能司岂的反应中揣测出一二。
纪婵道:“有六成把握。”
凶手是单身、强壮、少言寡语,小时候放过火,一直在现场,并可能与死者发生过冲突,应该不太难找吧。
小马点了点头,“那可太好了,徒儿就知道师父一定能行。”
左大人吃了一惊,问道:“司大人去抓人了?”
王虎和牛仵作也惊讶地站了起来――这里明明没发现任何有利的线索,怎么就抓人了呢?
纪婵“嘘”了一声,“一刻钟后见分晓。”
左大人有些困惑,走到屏风边,向外看了过去。
司岂在,捕快在,官兵也都在。
该维持交通的还在维持交通,之前跟街坊交谈的还在继续交谈,左右顾盼的,依然在顾盼着。
他回头瞥了纪婵一眼,问道:“纪仵作验尸手法熟练,学很久了吧。”
纪婵说道:“不是很久,但师父博学,平日里练习也多。”
“练习?”左大人不明白。
纪婵道:“是的,我家是卖猪肉的,屠户。”
左大人又摸了摸鼻子,出了屏风区。
他在外面站了片刻,见那漂亮官员从人群中钻过来,便往前迎了两步。
“抓住他!”外围突然传来司岂一声断喝。
官兵、捕快,以及司岂,从四面八方朝南面跑了过去……
人群中大乱,呼喝声、吵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护驾,护驾!”左大人拔下短剑,高喊着朝那漂亮官员冲了过去。
十几个护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那漂亮官员层层叠叠地围在中间。
纪婵手上一顿,“护驾?”
牛仵作已然跪了下去,“皇上在此啊。”
王虎刚缝完女孩的尸体,赶紧跑出去看了看,但护卫把人包裹其中,他只看到一个黑脑瓜顶。
纪婵想了想,却没想出哪位该是皇帝,便也罢了。
她就是一下九流,跟皇上离着十万八千里,爱谁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