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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还没做到最后一步,还没有铸成大错。
姬越不着痕迹地慢慢往床边挪动:“孤要处理……”
“又要处理政务?”卫敛语气平静,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眼里含着杀气。
你敢处理政务,我先处理了你。
姬越一静,改口换了个说辞:“孤要去批阅奏折。”
他迅速下床穿衣:“你睡罢!”
“……”卫敛通身被阴云笼罩。
“姬越,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你这辈子就跟奏折过好了。”卫敛冷冷道。
姬越身子一顿,犹豫一瞬,还是快步走了。
卫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走远,狠狠捶了下床板。
“姬越!”青年声音里透着委屈。
他快被这个人气哭了。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这种事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丢下他不管!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气死他了!
“公子……”宫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您——”
“滚!”
宫人吓了一跳。
公子素来好脾气,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
陛下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
宫人躬身:“……诺。”
“慢着。”帐内的青年突然出声。
他语气极淡:“以后那汤不用准备了。”
姬越哪里是不行。
他只是不想碰他罢了。
好样的,今天出了这个门,来日别想再上他的床。
卫敛垂眼,烦躁极了。
他觉得自己完了,他已经被这个人弄得连往日的沉着冷静都没有了。
明知大事不妙。
却又无处可逃。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不可掌控,令人恐慌。
卫敛忽然有些理解当初姬越为了斩断这份情愫,而想着与他划清界限了。
爱情带来的不仅是欢乐,酸甜苦辣,一应俱全。人间百味,他从前不曾沾,此后却要一一尝遍。
如此麻烦。
卫敛最讨厌麻烦。
可怎么办,他喜欢姬越。
姬越几乎是逃到御书房的。
理所当然的,奏折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里捧着竹简,头脑却发起了呆。
把卫敛一个人丢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厚道?
姬越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干的不太像是人事儿。
可此时再折回去,恐怕两人会更加尴尬。
当时那情况,他若是继续留下来,定然会克制不住要了卫敛。
卫敛会痛。
这四个字是姬越忍耐的根源。
算了,改天再向卫小敛赔罪罢。
姬越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拿起玉雕继续干活。
他们都是第一次喜欢人,没什么经验,爱得笨拙又小心。若让旁人见了,定是要笑他们的。
怎么两个聪明人,碰到一起就变傻了。
傻就傻吧。
御书房中,姬越抬头,在烛光下端详玉的形状,察觉到打磨粗糙的地方时就又放下来修改,眉眼认真。
钟灵宫里,卫敛面无表情地穿好衣裳,气得叫人做来三大盘兔子形状的糕点,把兔头当成姬越,一口一个吃掉泄愤。
——他们就是这么纯粹又傻乎乎地喜欢着彼此啊。
翌日,姬越一如往昔驾临钟灵宫。
被长生长寿拦在钟灵宫外。
“公子说不见您。”即使面对秦王,长生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长寿也跟着补了句:“对对,公子说了,要您跟奏折过去,别来打搅他了。”
纵然一开始对秦王有些畏惧,不过见多了这些日子秦王时时在钟灵宫蹭饭,长寿觉得秦王也没那么可怕了。
再说了,他有公子撑腰呢!
姬越:“……”
来真的啊?
李福全正想呵斥一声放肆,姬越抬手示意住口:“那孤在这儿等他。”
昨晚总归是他行为过分,让卫敛消消气也是应该的。
长生道:“您请便。”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初春乍暖还寒,稍站一会儿时不觉,站久了只觉得寒风都钻入骨缝里来。姬越身怀武功尚能抵御,身边跟着的宫人倒是一个个立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姬越望着枝头新开出的花,却想起了他和卫敛初见那一面。
……卫敛被他罚跪在雪地里两个时辰。
那时还是冬天下着雪,地上的积雪积了两尺深,迎面吹来的风都凛冽如刀割。
他那会儿刚从秦楚战场回来不久。两国交战,各有损伤,一名跟着他打了多年仗的将军折在那场战役里,令他对楚人全无好感。
因而迁怒了一名无辜的质子。
因为他的一句话,青年跪得膝盖冻伤。若不是用了最好的药,这双腿不废也会落下难以根治的隐疾。
姬越突然有些难过。
早知道孤这么喜欢他,孤见到他第一眼就该好好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