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将军,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罗摩放下手中的紫毫笔,笑看对面的周棠。
“此次战事本就是北凌先挑起的, 王子殿下不觉得你们理应更有诚意一点么?”
“那也不能强取豪夺,五年的寒玄铁矿全部进贡给大承, 你让我们北凌的百姓靠什么维持生计?”
“怎么,除了寒玄铁,北凌就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买卖了?你们的良种马匹、高山草药、还有连接西北的商道,不都是赚钱的好路子?本来寒玄铁的出产量就不高,一个普通百姓一年也弄不到几公斤,而且还都要低价供给你们的军队,他们之前赚到什么了?”
罗摩不愿让步:“将军是大承人, 这样评判我们北凌, 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周棠好整以暇:“这些场面话就请王子殿下不要再说了,你应该知道,若是跟朝廷慢慢商谈,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北凌。”
“我倒很有兴趣去跟朝廷讨价还价, 只怕将军你等不起。听说你们大承的京城里出了大事?皇帝的心腹臣子身陷囹圄?有传言说是惑主的佞臣, 也有说是男宠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回去审上一审?”
周棠眯眼:“王子殿下倒是管得宽。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京城远在天边,北凌的王城离我却不远,有空跟你磨嘴皮子,我的定北军也可以进城走一遭了。”
……
所谓的和谈,一点也不和。
大承的监军和北凌王的亲信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只能看着这两个人剑拔弩张。
廷廷在帐外扯了扯方晋的袖子:“师父,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方晋看看天色:“肚子饿了他们自然会出来。等急了?那我们先去吃碗面。”
阿门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俩,吃面?他们还有心情吃面?
他咽不下这口气了。他不服气北凌竟被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军师算计那么多次,不服气自己竟被这个人追击到受伤!
“朋友,站这么久你不饿?要不也来一碗?”
方晋热情地邀请,端过去一碗面给他。
阿门索正要说话,大帐的门帘掀开了,罗摩当先走了出来,神态尚算平静,看来是勉强接受了和谈协议。
看到阿门索愣愣地,一副“被欺负”了的不甘模样,罗摩顿时冷下了脸色,挑眉质问方晋:“虽说我们是败军之将,但也不受这等嗟来之食!”
方晋很无辜:“殿下误会了,在下万万没有轻鄙的意思,只不过见这位朋友似乎饿了……殿下你看,我们自己吃的跟他是同一锅的面。”
罗摩一窒,向阿门索和那碗面投去嫌弃的目光:“哼,没出息,这种东西……”正嫌弃着,忽然传来一阵咕噜的声响。
廷廷被方晋踹了一脚才硬忍着没笑出来。
始终板着脸的阿门索也露出一抹笑意,把碗接过来递给罗摩。
罗摩不愧有着王室的良好修养,没有恼羞成怒,仅仅微红了脸,拂袖大步走开。
阿门索端着碗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们现在身处大承军营中,要想回去吃上晚饭,还得穿过整片金戈原。
那个饿极了的小王子,总会纡尊吃上两口的。
“我就说吧,他们饿了,自然会把事情谈妥的。”方晋说。
“嗯,师父神机妙算。”廷廷拍马屁。
“哼。”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周棠从营帐中出来,虽说最初的目的都达到了,但他的心情仍旧不愉快。
他眼神极好,远远看见罗摩坐上车辇之前飞快地吃了口阿门索喂给他的面条。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就能这样无所顾忌,而他现在连见上小夫子一面都困难!
他要回秣城去见那个人,一刻也不能等了!
“方晋。”周棠的声音里都冒着寒气,“今日监军便会把签订和谈协议的事传去京城,最迟明晚,我不要再见到他。”
“遵命。”
“廷廷,还有上次你发现的那个宁王派来的细作将领,我要拿他做靶子。你跟军师好好学学,做得干净点。”
“是,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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