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神情激动地说道。
“榆子,恶毒汗给你一个大统领,你就把土默特出卖了?你要是胆怯了,可以躲到明国去,我带土默特人打下去,”巴图说着眼冒凶光站了起来,李榆惊愕了,曾经清秀潇洒的青年书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巴图看到李榆坐着发愣更火了,他手按刀柄喝道,“你不敢干的事,我替你干,我父汗走了,我就是土默特川的主人,来人,传顺义王府本台吉的命令,把那个察哈尔公主抓起来,察哈尔人有不从者立即斩杀,召集我们的部众立即准备与察哈尔开战。”
布颜图、扎布图兴奋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巴图台吉,你不能这样,我们辛苦创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会毁了土默特的!”鄂尔泰拦住布颜图,厉声对巴图喊道,那木儿、乌兰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劝阻。
“这里没有台吉、贵人,我是丰州的大统领,这里的主人是我,没我的命令,我看谁敢乱动!这里的土默特人、察哈尔人还有板升汉人都是丰州人,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你也一样,”李榆站起来缓缓走到巴图、布颜图面前,冷冷地说道,“我不怕死,这里没有人怕死,我杀的察哈尔人比你们都多,可我不想打了,丰州人和察哈尔人一样,他们都想活下去,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已经断送了数万土默特人,还想把这里的人全部葬送掉?”
“你是汉人,胆小如鼠的汉人,你滚到明国去吧,我们要打下去,杀了察哈尔人,杀光他们!”扎布图冲到李榆面前,两眼流着泪水大声呼喊,他的一家人都死在埃不哈河,他到这儿就是想报仇的。
“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绑了关起来,”一直坐在角落里不出声的赵吉大怒,莫日格带着陈二柱、刘石头闯了进来,把扎布图按倒在地,赵吉阴冷地指着巴图、布颜图又叫道,“还有他们,把他们和他们带回来的人立即缴械,免得他们想不通胡来。”
莫日格毫不犹豫地从巴图、布颜图身上卸下佩刀,巴图面色苍白一言不发,鄂尔泰和那木儿连连摇头,这位小台吉还以为和过去一样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丰州已经变天了,乌兰急忙把哥哥扶着坐下,小声地责怪哥哥,一直在门外躲着偷听的巫浪哈这时理直气壮地走进来坐到李榆的身旁,朝鲁则雄赳赳地站到巫浪哈身后,巴图到了蛮汉山大营可把他们吓坏了,朝鲁甚至纠结了一帮人手准备应付万一,结果被赵吉看见了臭骂一顿,纠结起来的那帮察哈尔人也被赵吉赶散了,朝鲁只好一个人跑来护卫主子。
李榆叹了口气对巴图说道:“当年待我如父的库鲁大叔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一心想着报仇,我杀了很多人,可我后悔了,杀人解不了仇恨,只能让仇恨更深,最后会让人疯狂,你这些日子就跟着我,先冷静一下,过几天还有一支明军要进驻蛮汉山,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仇恨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让自己好好活着,也让别人好好活着,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巴图脑子一片空白,这里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没有谁听他这个顺义王府台吉的,他甚至感到比他小两岁的李榆倒成了他的兄长,而他只能俯首听命。
几天后,大同镇的明军进了蛮汉山,明军的指挥官一露面,李榆就忍不住了,指着明军的参将和游击捂着肚子大笑:“老白、老张,你们两位是不是想我了,非要跑到关外陪我。”
“想你个鬼,你这家伙自己倒霉不算,还连累我们也到这里受罪,你知道吗?我和王永强、刘迁他们每天都要骂你八遍。”张传捷毫不客气回应李榆,他身后的王永强、刘迁使劲地对李榆做鬼脸。
“李榆子,老子好不容易升官了,谁想到有了你这个灾星,老子官瘾还没过就被打发到你这里,这是什么事啊!”白显志也是一肚子牢骚。
“两位兄长,这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会派你们来呀!只能说咱们兄弟有缘分,走哪都遇得上。”李榆上前拉着这俩倒霉蛋边走边聊。
李榆问起这俩人在总兵府、督标的好差事怎么丢了,白显志、张传捷满腹委屈讲了他们的不幸遭遇。
白显志是自己花钱买罪受,大同总兵换了人,白显志知道坐营游击当不下去了,满桂肯定要用自己人,他已是快四十的人了,也想再往上升一步,于是先把大同巡抚衙门和总兵府搞定,再把家里的积蓄全拿出来,又借了一大笔钱,凑齐了五千两银子托人到京师活动——参将一级必须先报兵部武选司,再由兵部报内阁拟票、皇帝批红,这都是要花钱的,也怪大同巡抚张宗衡多嘴,上奏说他久历边事、还曾联络关外的大同靖虏参将一起解大同之围,是有功之臣理应提拔,正好张宗衡也在向朝廷奏报自己打算在关外驻军,朝廷很爽快就给老白一个靖边参将的头衔,然后一脚把他踢到蛮汉山,老白官是升了,也背了一屁股债,而且还得出关受罪。
张传捷倒简单,新任总督魏云中是山西人,大同镇也属于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管,他在大同的亲朋故友多,身边的好差事理所当然要安排自己人,张传捷这帮督标老人只有滚蛋,正好关外驻军需要骑兵,张传捷他们就升了一级被派出关驻防。
白显志苦笑着说:“我们这千把兵都是从大同镇各路守军中拼凑出来的,绝大多数都是不受上官待见的刺头、兵痞,还有一些本来就是夷兵,没几个老实人,算了,我翻年就四十了,这辈子就这么混吧,麻烦的是我那几千两银子的债怎么还。”
张传捷摇摇头:“我们想混都不成啊,家里孩子还小,得挣钱养家啊,榆子,你是玩骑兵的老手,我把兵交给你练,说不定那天运气好,我也能混个参将。”
李榆严肃地说:“我们这里不比关内,想活命就得练本事,兵必须得练,而且要狠狠的练,就是刺头、兵痞也得让他服服帖帖听号令,我看了你们的队伍,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样子,中间肯定有不少人打主意当逃兵,不想干的就让他滚蛋,没用的废物一概不要。”
走到大统领前,张传捷突然说:“榆子,我们离开大同时,知府大人叫我们捎几个人过来,有一个还说是你的故人,想给你个惊喜。”
张传捷说完转身拍了拍手,从他们的亲兵队伍中走出几个穿着明军号衣的人,其中一个快步上前走到李榆面前,他摘下毡帽微笑着喊道:“兄弟,你那张虎皮还卖不卖,我想要了。”
“二喜哥!”李榆兴奋地抱住那人,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在沈阳经商的范掌柜范二喜,李榆拉着范二喜说,“我打听过你和你的东家,别人都说你们在张家口,前几天知府大人说你的东家要来找我,没想到你也来了。”
“我知道你离开金国了,听说蛮汉山有个叫李榆的洪巴图鲁是从金国来的,但我弄不清到底是不是你,刚才我在队伍中仔细瞅瞅才敢确定是你,”范二喜看着周围的明军朝李榆使了个眼色,李榆明白了有些话是不能在这儿说的,范二喜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范二喜向身后一指,“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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