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永恒的绝望

    南域大地，器宗遗址。

    距离石人大战已过去数十年。那一战器宗创宗之祖，两个石人破灭，两位虚神境高手喋血，更有众多天人王惨死。宗器所有高层力量近乎全灭。

    这个万古大宗早已名存实亡，消失在修炼界大地上。而这片广袤大地也成为其他顶级势力的囊中之物，无数修士来此抢夺器宗遗留下来的灵药、法器，诸多至宝。

    大地上，一片血红色的浓雾笼罩数千里范围，血色浓雾之内，生灵绝灭，全部被吸尽灵气精元，化作干枯尸体。

    "嗷——"

    在血雾中心，一个人形生物放声嘶吼，声音如凶兽震吼，令人汗毛直立。这是一个人族修士，数十年来一直在这片大地上寻找强者战死后的尸身，吞噬其精华，在接连吞掉几位王级以及一位虚神境的几块残体后，终于再度突破，成为天人王。

    他吞噬的力量越多，体内残留的力量就越强，自身灵识也越混乱。

    达到这个程度，原本意识已经存留无几，只剩下本能的吞噬欲望了。

    在这个吞噬之王血红色双眼下，狰狞的面孔上，依稀可以分辨出罗行法的面貌。

    当年那场大战之后，这片大地上强者尸骨遍地，间接地成就了这个吞噬者。

    东方十亿道土的某处，一个浩大的道家宫殿贮立在大地上，宫殿正中央是一个道主神像，赫然是这一界长坐于虚空中的其中一个仙。

    那两位仙分别在东土西方传下教统和无上修炼之法，受万灵礼拜，香火鼎盛。

    这时，宫殿的一个角落里土石裂开，一个人艰难地从地下爬了出来。

    他身材略胖，身上脏兮兮，细小的双眼里却透着智慧光芒。

    看到宫殿内那尊道主，他回想起长年以来在地下中探查到的一切，瞬间似已洞悉了这世间最大的一个秘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牛番自语道，看向那至强者雕像时已丝毫没有敬意，反而带着恐惧和无奈。

    "东西方各有一位至强者，开创出两大超级道统，受修炼界万灵朝拜贡奉，而那两位从未露面，只存在于传说的远古强者却在无时无刻夺取着这片天地万灵的灵气。东西方道统各有一个浩大的灵界，里面的天地灵气早已超越了这片修炼界天地，而那一切，都源于外界。"

    "总有一天，这片修炼界内的所有灵气都将被夺走，而这片天地消亡的时刻，那两个灵界将成为新的修炼界天地，自那片地域降生的生灵也就自然而然地自认为那处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天地，认为那就是真正的修炼界了。如果没有人阻止，那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忽然，他推测到一个更加巨大的秘密，眼中的惊惧更深了。

    "既然百世千世之后，这片修炼界将被全新的内天地世界取代，成为新的修炼界天地，那么，我所处的这片天地，是否也是以同样的原因出现在这世间？这片天地原本也是某位至强者的内天地，因为扩张到极限，容纳万灵修行成长，才成为而今这个模样？"

    "不需要出现那种至强者，神级、王级、天人、甚至只是一个升灵境小修士，只要是开启了内天地的修士就定然会开始夺取外界天地的灵气，用来强大自身内天地。而每一个内天地修士的存在对大天地都造成了威胁，虽说绝大部分都小到忽略不计，达到仙神级的除外。

    所谓蚁多咬死象，千里之堤溃蚁穴，谁也不知无数的小天地所夺取的天地灵气联合起来对大天地会造成何种影响。但这种影响是绝对存在的。

    修士成就一片修炼界，而新成长的强者又夺取所在修炼界的力量创生出新的天地，这像是一个轮回，只要有强者的存在就永不止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解开这种死局。

    除非有一天，所有修士都放弃开创内天地，不再从大天地中夺取力量，这样无论强者多强，都仍处于大天地之内，也就不会造成天地枯竭了。

    只是这是不可能之事。又有谁可从无穷无尽的修士手中将力量夺回来呢？

    所以到头来剩下的仍只有绝望，这是个体对整个天地的绝望，这种循环无法止住，希望就无法创生。

    纵使时代更迭，也只是开启了新一轮的绝望罢了，当时代终止，万灵仍将绝灭。

    "难道就没有一个永恒完美的时代么？"

    时光荏苒，岁月更迭，光阴在以永恒不变的速度流逝。没有人可阻挡，如同绝望不可断绝。

    旧的力量在不断逝去，被新生强者替代。

    葬灵海上仍旧如数十万年来一般，死寂无声。

    可是这一日，死寂的海水出现涟漪，一具骨架慢慢自海中升起。

    骨架与普通的人族之骨没什么异处，唯一的不同，就是头颅上那只左眼，竟然还存留着一团灰白色的光芒，这团光虽不算强烈，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在骨架的左手上，握着一杆金色的矛枪，这杆枪一出现，整片天地都似乎暗淡了几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