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燕宣的兵马协力,围守在树林外的麒麟弓箭手猝不及防。
冲撞。斩杀。嘶喊。
苏芳族人像是积攒着战败给天界以来所有的怒气,一下子倾泻而出,让这场战斗酣畅淋漓。
服用丹药后的上官绛脸色好转许多,身体的麻痹感也渐渐退去,红衣猎猎,一骑当千,长/枪在手,很快便杀出一条血路,冲散了那一支麒麟兵马。她在林子附近寻回翻羽,领兵一路奔至苏芳城下。
似乎早早听闻了风声,原本屯扎在城外的麒麟大军已经撤离,只留下不少营帐和锅灶;新砌不久的城墙已然有了火焰烧灼的痕迹,折断的云梯静静睡在墙角,昭然着城中子民击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沿途也不乏有战斗过的痕迹,散落的兵刃还未来得及收回,遍地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露出白森森骨头。
她眯起眼睛看着这不算陌生的一切,盘算着要麒麟怎样血债血偿。
城门大开,迎接众人的是飞沙。
她一见上官绛便低头哭了起来,这一次,连一贯严厉的戎苑都没有制止她。
见到闻人紫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的身体好像比原先更差了,脸色惨白的可怕。失去双腿后,无法再驰骋沙场,可她在宫殿之内操的心,绝不比任何一名前线将士少。冷清的大殿内,闻人紫一人坐在轮椅上,看着上官绛一行越走越近,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倒不是觉得上官绛有异,只是戎苑的神情她从未见过。
“回来了?”冷冷开口。
“嗯。”她回应地亦是简单。
昔日好友言语冷漠,上官绛不动声色屏退众人。只留她们二人,戎苑本不放心,但想到两军交战一事仍有太多疑点需得尽快弄清楚,便拱手告辞。直到殿堂中仅剩红紫色两抹身影,闻人紫这才缓缓移动轮椅靠近她的身边,紧张神色也略略有了缓和。
她冲苏芳王伸出手,后者迎上去,不想得到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段时间,我和戎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闻人紫的情绪一下子失控,冲着她嚷起来,“之前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为什么不来见我?取了赤血大旗就又回天界?”
上官绛不说话,单单是捂着脸颊。
苏芳城中敢对苏芳王如此不敬之人,想来也只有闻人紫一个,而她这一巴掌,自己受得也确实应该,“阿紫……”
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闻人紫忽然就抱住她,将脸贴在她身上,竟是低低抽泣起来,“上官绛,你这个混蛋!竟然离开了那么长时间……竟然……”
女子的眼泪微微凉,透过衣衫刺痛上官绛。
“阿紫。”红衣女子眸中光泽愈发柔和,抚摸着她的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两人间沉默了少顷,终是闻人紫一声半真半假的嗔怪打破僵局,“你还把自己嫁出去了,呵。”
她抬起脸,将面上泪痕擦拭干净,故意讥讽道,“人都没让我见上一面,你竟然就敢把自己交给一个神仙?”
深知闻人紫那变扭性子,想起那时她装了一肚子。上官绛干干笑了两声,动着心思如何塞住她的嘴,“若是你见了他,我怕是就嫁不成了。”
“怎么,他待你不好?”
“他脑子有病。”
“还能治好么?”
“有点难……”
“我想也是,敢娶你这么一头母老虎,脑子肯定不好使。”
“说的自己好像很温柔一样……”
两人斗了几句嘴,闻人紫又抱住了她,哭哭笑笑间终是吐露了肺腑之言,“我还以为,戎苑带不回你……苏芳城里没有苏芳王,这可怎么是好!还好你回来了,还好……你跟戎苑回来了……”
“我回来,是因为这场战争。”上官绛纠正她道,继而又想起什么,“阿紫,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尽管上次和天界大战我们伤及元气,损失惨重,可就算麒麟将士再勇猛,也不至于短短两三日就攻破了苏芳城绝大多数防线——我与他们交战过数次,总觉得,这一次的对手对我们很是了解,有点意外。”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有古怪,只是麒麟攻城时戎苑孤身去了天界,我也无人能与其商议,不如现在唤他进来,我们三人一并再琢磨琢磨……”
“不必,你与我一人说便好。”
“怎么,你在顾忌戎苑情绪吗?”闻人紫挑眉,“他可是有大闹你的封后大典?”
“那件事我有空再细细与你道来。”上官绛摇头,推着闻人紫的轮椅往存放魔域地形图纸的偏厅走去,“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有些事,你我知晓便好。”
她抬头,顶梁上悬灯的火苗,忽然间蹦跳了一下。
*
苏芳城外,燕宣将手下的兵马分编成几支小队,命其折返回麒麟军队交战的几处地点。
战场尸首如山,干涸的血迹已然,加之魔域天穹昏暗浑浊,场面不免萧瑟。
“喂喂,刚刚燕宣……嗯,燕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呀?”矮个子的年轻士兵将欲扣下的头盔向上扶了扶,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那些麒麟将士不是都死了吗?这场仗不是已经赢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到战场那里去?”
被唤住的三五个苏芳城魔族皆蹙眉,“你是来帮忙的神仙?”
矮个子忙不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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