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守阳城走水路至杭州大约只要四天路程,骑马却需要八天的时间。但是阿俊偏偏提议要骑马,因为老闷在船上有什么好玩的,骑马才可走走停停的玩耍。于是他们这一伙人,步调缓慢,走走停停的享受旅程,照这种“龟行”的速度,只怕十天也到不了。这几天的行程,四个人真是有说有笑的,好不快乐。不过正确说来,应该说是三个人快乐的旅程,因为要扣除掉易翔永远冷淡的表现。
尤其是陆丹心,一路上真是笑眯了眼睛,生平头一次,没有牵绊的出这么远的家门,一路上所见所闻,在在令她欣喜好奇。而且跟着阿俊和易翔,好处真是诉说不尽,生活琐事都有易翔打点,玩乐则有阿俊陪伴,真是惬意透顶。
她几乎见到什么事都新鲜、都有趣、都想去试去碰,她就像放出笼的小鸟般快乐自在。尤其和阿俊简直是合作无间,她说什么有趣,他便兴匆匆的附和着,然后带头带她去玩,而易翔则眉头死皱着。所以常常是丹儿和阿俊吱吱喳喳的走在前面,而易翔则驾着马车伴着李奉颦慢慢走在后面。
自从出来玩后,丹儿换上男装轻松又自在,她对易翔要求她们坐马车的主意一点也不喜欢,串好有阿俊的支持。至于小颦,她一向柔顺,对易翔的要求自是乖乖遵守。易翔虽然成为驾车的车夫,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因为小颦坐在马车中有时会和他聊天,虽然只是一两句,但已经足够了。
丹儿和阿俊几乎乐不思蜀的玩着,两个人的活泼,大概也略微感染了一向冷淡的易翔,他脸上的线条常在不自觉中有软化的现象,不若之前的刚硬刻板了。短短几天中,改变最大的当属小颦,在丹儿那种开朗个性影响下,她很明显的开心了许多。原本拘谨、文静的她,从刚开始一天说不到几句话,答话时也只是低着头、摇头、点头,活像小媳妇般的怯怯懦懦,到现在有时也会主动说些话,微笑也渐渐多了。而易翔几乎是无可救葯的细心守护着她,以他的方式关爱着她。
但是今天突然一切都变了,易翔一脸的阴沉,恶狠狠的表情教人不敢去惹他。尤其方才他凶恶的瞪了小颦一眼,沉怒的命令她:进马车去!本来她是和他一起坐在马车驾驶座上,正和骑马的丹儿聊天,她们也没说什么,他就突然变脸了。
丹儿不解的看着易翔,正想开口,阿俊已经靠过来低声警告:
“先走,要命的就别开口,等易翔气消了再说。”
“我们又没做什么事惹他不开心。他干嘛摆脸色给我们看,还对姐姐这么凶,太坏了!”
“谁叫你什么不好提,偏提起小颦有寻死的念头。”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在提醒他,我可是救了他未来老婆的命,我是恩人吔!”敢情她是当恩人当上瘾了。
“哼!不思图报,还生气。他到底生什么气嘛!”
“我问你,易翔喜欢小颦,对不对?”
“是啦,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从来没看过易翔那么关心女孩子过,那又怎样?”
“易翔是个男人。你真是不明白一个男人的心。”
“阿俊,你说什么废话嘛!易翔是不是男人我会不知道,要你来提醒。还有什么男人的心?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丹儿,你真是不用脑子。我问你,易翔是不是将云型玉佩送给小颦了?”
“对呀,这还是我告诉你的。”她不耐烦的回话。
“唉!你真是”阿俊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先声夺人的说:
“秦俊彦,我警告你,要嘛!你就痛痛快快将事情说给我听,如果不说就算了。但是不准再骂我!”她气愤的抬高下巴,口气不善的对他说。
“好、好,唉!你听我说,易翔的个性一向是外冷内热,虽然他不肯承认他喜欢小颦。但是嘿嘿他对小颦那种表现,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呢!在山庄里,云型玉佩是个人身分地位的代表。以易翔的身分,只要现出他的云型玉佩,秦云山庄所属各分社皆听从调度。如果不是他本人,本社儿郎也将尽心帮助。”
“是,你好啰唆哦”她不耐烦的插话进来。
“还不懂?好,云型玉佩的重要性易翔不会不知道,他绝对不会轻易送人,这表示他非常重视小颦。当一个男人喜欢或重视一个女人时,占有性自然很高。易翔便是认为他有权利、也应该保护他所喜欢的女人,所以才将玉佩给小颦的。可是她居然宁愿选择自尽,也不肯向易翔求助,哈哈易翔一定气死了”
“就这样?”她怀疑的问。
他得意洋洋的说:
“当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一提到小颦想自尽却被你所救,易翔就脸色铁青的发脾气?”
“他无聊嘛!”
“男人都是这样,认为保护他心爱的女人是应该的事。小颦不求助的举动,深深伤害了易翔的骄傲。”他深思的说着。
“无聊。”虽然他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但是丹儿还是一脸怀疑的问:
“喂!你怎么知道?”
“不为什么,就凭本少爷是个天资聪颖、英明睿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得意的夸奖着自己,她不屑的皱皱鼻子说:
“自吹自擂、不知害羞,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很了不起吗?”
“当然,起码就有一个小傻瓜就是不知道,还要问我?”
“你”她气苦的闷住声,接着她一声娇叱:
“看招!”由她袖口中,射出一道乌光,准却无误的射向正和她并骑的阿俊身上。
“哈!”丹儿出手一击,不管是否命中目标,立即一扬马鞭,策马快驰,将他们三人抛在背后。
只见原本端坐在马背上的阿俊,几乎是反射性的往马背上仰躺,将她的暗器痹篇,他气愤的駡声:“小人,畏罪潜逃!”
“不服气,来追我呀?”她愉快的声音远远传来,阿俊自然立即驱马往前追,将脸色不善的易翔抛在后面。
小颦自从被易翔怒斥,赶回马车后,她自己坐在马车里拚命的想,还是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实在不明白他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丹儿常告诉她:心里有事一定要说出来,闷在心里别人又不知道。
易翔握住缰绳的手因为太用力,整个指关节都呈现白色。他一张脸还是一副阴沉难懂的表情。他闷闷的想着:
懊死的女人,居然想要自尽?难道她宁愿自尽,也不愿意来找他帮助。他给她“云型玉佩”是有用的。他就是怕她回家受委屈,却没人可帮她,可是她他实在不敢想像,万一那晚丹儿不是凑巧去找她,或者晚了一步,那遗憾不就造成了。关于这些假想,他实在不敢去想,一具冰冷的身体?这样的想法令他恐惧。其实自己多想能够一辈子保护她,让她可以不用再忍受李大富的虐待,可是自己凭什么呢?
昨夜,阿俊饶有深意的对他说:
“易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爹和师父都十分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小颦是个好女孩,要好好把握才是。有些事错过了,就只能一辈子活在悔恨中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小颦的好,一起同行的这些天来,每过一天,他就更清楚她的好。她是一个温柔、细心的小女人,这些天一直默默的照顾着他们,她会适时递上毛巾,轻柔的为丹儿拭去脸上的汗珠灰尘,会红着脸替他补衣服,招呼大家的三餐但是自己拿什么来配她呢?
他易翔,虚度了二十四年生命,一文不值。他的缺点一箩筐:他粗鲁不文、大字不识几个、没有显赫家世、没有万贯家财。回想他孤苦的一生,当年如果不是他运气好,被陆天擎收留,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他这号人物了。
她跟着他注定是要吃苦的,她看起来是这么娇弱、这么纤细,而这样的苦日子,根本就不合适她
在前面领先策马奔驰的陆丹心,突然的、毫无预警的勒住缰绳,正急驰的马猛然被勒住脖子要它停下脚步,马儿愤怒的扬起前蹄,嘶吼着。坐在马上的她,丝毫没想到,马会突然有这一番激烈的举动。方才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勒马,做时冲动,可没考虑到会有何后果。
现在马儿立起扬蹄,她真是吓住了,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死命的抱住马的脖子,一边拼命的喃喃低语:“马大哥,你别生气呀!我不是故意勒你脖子的,你大人有大量,不!是大马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我可不想被摔断脖子,那会很痛的”
由后方跟上来的秦俊彦,远远的看见丹儿的马突然立起嘶吼,他觉得冷汗直流,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就深怕她一个抓不稳,被摔下马。他连想都没想,立即用力一鞭马,让自己的马加快飞奔。
一等接近丹儿的马,他一吸气,硕长的身形立即飞离马背,快速地掠向丹儿的马,准确的坐在她身后。只见他一手用力抱住她纤细的腰,一手用力的抓住缰绳,企图让气愤的马儿平静下来,不再扬蹄嘶吼。不知过了多久,马儿才慢慢平静下来,秦俊彦早就一身是汗,自己的后背都湿了。望着他怀中正闭着眼睛,口中喃喃有词的陆丹心,一张小脸紧张得泛白,眉毛紧拧着。他虽然心疼她受到惊吓,但是话到嘴边,却自然变了样。
“陆丹心、你就算自知理亏,也不该无缘无故拿机关对付我,也用不着想摔断脖子向我谢罪吧!”
她方才真是吓得半死,自己都已经够害怕了,居然又听到阿俊这一番嘲讽。她努力压下心中那股恐惧不安,闷声的回嘴。
“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才想停下马的。”
“什么?”他不试曝制的大吼出声。
“你是说,方才这一幕不是意外?完全是因为你听见奇怪的声音突然勒住马所致?你是白痴没长脑子吗?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会被你吓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她正想回嘴,一抬头却呆愣住。只能看着激动大喊的阿俊,他一向俊秀温和的脸,正因气喷而扭曲着。脸色也因为方才那一番激烈运动而涨红,汗沿着两鬓缓缓留下来她和阿俊是一起长大的,他对她从来都是万分退让忍耐的,不管对或错,只要吵架,一律是他先低头。平常两人斗斗嘴是有,可是像这般怒声的责骂她还是第一次,虽说她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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