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木案后跪坐下来:“今晨的公文还未送到,闲来无事也只能临摹临摹先贤的墨宝。”
“听说主公在上庸受降了秦王太子,招纳了不少秦兵,不知可否有后续军备送到洛阳?”沈玉也坐下,将腰间宝剑横置在案首。
裴卿搓着长髯,摇了摇头道:“除了第一封军报,洛阳还未收到主公的消息,真让人担忧啊!”
骁骑军七营中,狼卫已经被打残了军制,其余六营各有主将,徐宗文身边的人马多不到哪里去,至于上庸归降的秦兵根本指望不上。
裴卿如今想来心急如焚呐!
现在连继续临摹练笔的心思也都消散了。
“辅机兄未免太过悲观了,”沈玉倒不认为局势太差,他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主公睿智,一向能化腐朽为神奇,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的,辅机兄就把你的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
“想来过不了多久,主公的军报就会送来了。”
看着风轻云淡的沈玉,又听了沈玉一番颇有道理的话语,裴卿深吸一口气,总算是让自己焦躁不安的内心平静了不少。
“报!有上庸使者到!”
裴、沈二人正洽谈北伐之事时,卫兵来报。
沈玉眸子一凛,拍了拍几案:“快请!”
“沈兄,你可真是有先知之能啊!”裴卿方才还在担忧上庸的徐宗文,这还不到一盏茶的时辰,他心心念念的军报这就到了!
满脸血污的狼卫军士踏入书房的那一刻,裴卿的心是拧着的,沈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片苍白!
“主公,无……碍吧?”裴卿期期艾艾,嘴都不敢长得太大。
沈玉哗的一声起来,疾步向前,从狼卫军士手中夺来军报,直接看了起来。
裴卿脚步不稳,沈玉见状便拿着军报上去,二人一同观看。
“六月二十五日夤夜,安秦军于上庸城外七龙寨大破燕主慕容冲,杀敌一万二,俘虏敌军两万余,缴获牛羊兵器粮草无算……”
“大胜,大胜啊!”沈玉的嘴唇不住地颤抖。
裴卿听着沈玉念完军报,一屁股坐到了榻上,嘴里断断续续念着:“幸甚,幸甚!”
“主公已经到了洛阳了,命我等不许走漏风声,在城外军营相聚。”沈玉将军报递给裴卿过目。
“看来主公胸有成竹,”裴卿唤了一声传令兵:“传我的令,擂鼓聚将,将我的平西将军大纛立于辕门外,召集所有将校到北邙山大营议事,不得有误。”
“诺!”
两日后,洛阳城外,北邙山下,骁骑军天机营驻地。
徐宗文一身校尉装束,带着百人卫队来到辕门,此时骁骑军各营主将都已经奉命到达,此时正在中军大帐。
“站住,军营重地,你们是哪一营的?”
“张四!”
听到徐宗文召唤,张四掏出令牌:“我们是狼卫营的。”
“原来是自家弟兄,误会了,快请进!”验过令牌真伪后,守军笑着迎接徐宗文一行入营。
望着满营红旗招展,徐宗文感触颇深。
排兵布阵,指挥千军万马这是一门庞大繁芜复杂的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年大名士殷浩十分自信,觉得学过曹操所著的孟德新书,再看孙子兵法,六韬三略等几部兵书也扫一扫,然后就以为自己是兵法大家,足可领兵做战,甚至可以和大司马桓温一掰手腕。
但部队开拔,每日需多少粮草,行军路线的安排,各营的间隔和宿营地的安排和防务的布置,哨探侦骑的作用,阵形的调整,金鼓旗号的作用等等,这些学问,不是宿将和有天赋懂军伍的人,哪里能够明白这么许多?
所以殷浩北伐大败,声名具损,一败涂地!
反观徐宗文手下诸将则不然,裴卿以下,诸葛侃、沈玉、郑略、田洛、张轨这几员大将都是北伐出身,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也都曾独领一军作战,并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有了这些能战善战的宿将,还有数万虎狼之师,徐宗文的底气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