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宁远被我硬推到了合淑媛处过夜,我一个人躺在永生堂新制作的大床上,豆儿为我点燃很多蜡烛,我久久的凝视着烛光,心中虽有落寞,却也静谧。
想是刚刚吃过晚饭,肚子里的宝宝活动的厉害,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直踢打的我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了,过了好久,小宝宝才停下了,我不无自豪的对着肚皮说:玩够了?那就好好睡觉吧!娘亲陪着你一起睡!
豆儿笑说:这个孩子肯定特别健壮,前阵子我去问过陈太医,说是越要到了临盆的时候胎动的越厉害,娘娘若不舒服,就让奴婢给娘娘揉揉?
我摇头,侧身躺下,闭上眼睛仔细的抚摸着肚皮,笑说:我喜欢他踢我!然后噙着甜甜的笑睡去。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以后这孩子似乎再也没有动过,时常感觉腰酸背痛得,太后听闻后喜滋滋的说:没错,这就是快要生了预兆,太医说你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个月呢!
太后乐呵呵的说:无妨,这更说明这孩子身体强壮,迫不及待要出来呢,凝婉仪,你的肚子可有征兆?
凝婉仪摇头:还没有。面色似乎有些惨白,她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起从慈宁宫退出来,我探究的看着她,却只听她说:娘娘,快请太医诊脉。
我有些莫名其妙,却也吩咐豆儿去请陈太医,凝婉仪说:祸兮,你在这里陪伴娘娘,我先回宫去,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及时通知我!
祸兮的表情立刻变得悲壮,我更加莫名其妙,忙回到宫中等待陈太医,陈太医进入内殿,手指在我的手腕处一掐,忽然满头大汗,我道:怎么了?
陈太医忙问:最近娘娘可有吃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看向豆儿,豆儿忙说:娘娘的饮食都是由可靠的人照看,除非是中秋的盛宴上
陈太医扑腾跪下:娘娘腹中是死胎!
我顿时如同被雷劈到一般,耳朵轰鸣,眼前的一切也都跟着模糊了。豆儿和小米儿也“啊”了一声,连连后退,陈太医道:是微臣失职,请娘娘降罪。
我仍然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追问道:前几日孩子还在动呢,怎么会是死胎?你再给本宫好好诊断。
陈太医忙擦擦额头的汗,再次为我诊脉,不过一分钟,却比一个世纪还要长,陈太医终于松开手,跪在地上,并不说话,我只觉眼前一片黑暗,难以想象为何原本活蹦乱跳充满活力的胎儿会突然死掉,难道真是盛宴上着了别人的道?
陈太医道:娘娘需要尽快让微臣医治,将腹中的胎儿排出,否则将危害娘娘的身体,近来娘娘可有感觉到剧烈的腰痛?好在发现的及时,各种症状还没有显露出来
我渐渐听不到陈太医的话了,产下死胎吗?为什么不是我这一年来不断幻想过的喜庆场面?我的可爱的孩子,频频踢我的孩子,真的就不在人世了,那我还能不能看到他,看看他到底长得像谁?是不是有像我一样的鼻子和宁远式的深邃眼眸。
一阵阵悲痛让我无法呼吸,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陈太医吩咐豆儿:这件事先不要走露风声,我给娘娘针灸让娘娘产下孩儿,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们要尽力配合,明白吗?
我苦笑,不走漏风声?这件事情能瞒多久呢?宁远,我们的孩子没了
紧接着手臂上便一痛,我慢慢的失去知觉。只觉得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行走,全身疼痛,口干舌燥,这白雾浓厚,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我便也不走,只想着自己这一路的辛苦,难以抑制的想要痛哭,却又哭不出来,更发不出声音
耳边不断的想起豆儿和小米儿的哭泣声,陈太医沉稳的吩咐:去端热水来!
下腹一阵坠胀,仿佛有东西在拼命的向外钻,直疼得我满头大汗,我突然恢复了意识,知道这正被外力剥离我身体的东西正是我的孩儿,我哭喊着,不想让他离开我,可他依然不顾一切的要离我而去。
陈太医问:孙大人那边如何?
一个小药童回答:正在为凝婉仪催生。
去看看,有没有诞下皇儿
我有一丝的迟疑,凝婉仪?她怎么了?为什么要催生?
豆儿握住我的手:娘娘,娘娘!
小米也哭:小姐,你要挺住啊!
一阵剧痛忽然袭来,那力量终于突破层层障碍,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很想伸手抚摸一下肚子,很想亲眼看一看我的孩子,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心中的绝望几乎淹没了我,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婴孩的啼哭划破我的耳膜,我忙竖起耳朵,这是我的孩子吗?他没有死对不对?原来都是假的,他还好好的?
床边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位隐婆,屋外也站满了人,宁远在门外几乎疯了一样的喊:婉莹,婉莹!
太后的声音传来:不要着急,又不是第一次当父皇,这不,孩子的啼哭声都传来了,已经生下来,不知道凝婉仪那边怎样了。
隐婆打开门,笑吟吟的对宁远说:恭喜皇上,德妃娘娘生了位小皇子。
宁远只问:婉莹怎样了?边说还推着门就要进来
倒是太后心肝肉疼得抱过小孙儿,越看越喜欢!
隐婆挡住皇上:产房哪里是皇上能进来的,娘娘身体不错,只要多加休养便没有大碍了。
我隐约的听到还有一位小太监跑过来怯怯的说:回皇上、回太后,凝婉仪产下的是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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