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本来不该叨扰你的,又让你劳累,又污了你的气节。
凝贵人只淡淡的笑:还是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娘娘也早些回宫吧!
她恬然的施礼,袅袅婷婷的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起德婉被折磨致死时,她笃定漠然的劝我忘记所看到的一切的情景,我忽然觉得似乎每个人都不可以小觑了!
回到德秀宫,豆儿给我到了杯茶,缓缓的问:娘娘不怕芳修华是故意假装投靠我们吗?这会您留她独自和萱嫔独处,万一她们
我笑:怕什么?即便她们拆穿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怕只怕她们没有这个本事,如果芳修华只是故意演戏,那此时她为了赢得我的信任,就会致萱嫔于死地,也或者反咬一口,带着萱嫔把这件事说成是我滥用私刑,报到唯一能与我抗衡的皇后那边去;尽管芳修华对于我栽赃皇后的事半信半疑,可为保万全,此时她也不会唐突的撞到人家刀刃上去,所以,她能做的只有仰仗我,对付萱嫔!
豆儿这才笑笑:是奴婢笨拙,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
我看看外面的天,说:也有一阵子了,不知道芳修华那里怎样了,你去看看!
豆儿道:这时候咱们不出面才是好的,毕竟刚才也没有什么人看到,不如就彻底把这事扔下,只听结果就好了!
我看向豆儿,豆儿忙住嘴,我笑说:你的心思越来越缜密了。你说得不错,那咱们就只等着芳修华来回话吧!
说完,我转头看向一旁为我捶腿的小米儿,无奈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灵巧些?
小米儿故意重重的捶了我一下,说道:又开始嫌弃我了,我啊,就是这样不招人疼得命,怨不得别人呢!
我无奈笑:瞧瞧,越发厉害了,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让你灵巧些是为了你好,我又不需要你为我筹谋什么,只要能看清楚事理,别自己撞到人家刀刃上才好!
小米儿笑嘻嘻的继续为我揉捏腰:奴婢给小姐揉捏的时候可就很灵巧啊,各有所长嘛!
正说着话,芳修华若无其事的走进来,那淡粉色的水袖随着步伐的行进飘飞着,我大略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喝杯茶吧!
芳修华淡淡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接过那茶碗,拿起盖子,轻轻吹一吹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几口放下茶碗,道:娘娘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惩戒萱嫔的吗?
我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面刺绣,边绣边漫不经心的说:相信你能和本宫想到一处去。
芳修华沉吟了一下才说:臣妾愚钝,不过是把萱嫔关进了柴房,只给其生米和炊具,禁闭七日而已!
我笑:你很聪明,这个惩戒看似很轻,实则狠毒异常,金枝玉叶的萱嫔又怎么会煮米做饭呢!这不是要把她活活饿死吗?
芳修华忙说:臣妾不才,不能料到娘娘的心思。
我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冷冷的道:不要摆出这副姿态,就维持你那端庄和蔼的好人形象吧!和我也不用见外,你做的很好,本宫也是这个意思,本宫最看不惯的便是吃里爬外的人,萱嫔有今天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芳修华,你看看本宫绣的这是个什么图案?
芳修华看向我手中的刺绣,上面用金丝一针一线绣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只是那花枝上还有一片叶子没有绣好。芳修华笑道:娘娘好手艺。
我继续绣那片叶子,缓缓的说:这朵海棠与咱们宫里常见的不同。
芳修华立刻问:可是七色海棠?
我淡淡的笑:没错,和你刚才喝的是同一种。
芳修华“腾”的站起来,看着那漂浮着玫瑰花瓣的茶碗。我说:怎么这样惊慌?我故意在七色海棠中加入的玫瑰花瓣,为了就是减轻海棠花的味道,没想到你这么不谨慎,轻易就喝下了这杯茶。
芳修华惊慌得看着我,我放下刺绣,说:放心吧!逗你玩呢,我怎么会害你呢!
芳修华心惊胆战的看着我,我轻笑:如果我要害你,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给你密函呢?瞧把你吓得,过来坐啊,我正好不会绣这个叶子,不如你来帮我?
芳修华接过那刺绣,我稍微一动手,那刺绣上闪烁着银光的针便扎在芳修华手上,芳修华猛地一缩手,那刺绣飘落在地上,我有些不悦的看向她,她忙剪起那刺绣,笑说:娘娘不知,但凡绣这些花花草草,都要沾些地气,才能变得栩栩如生呢!
我把玩那些茶碗的边缘,淡淡地说:掉了就是掉了,你以为本宫是三岁孩子吗?由得你胡乱编造理由。
芳修华忙跪下:娘娘恕罪。
我道:罢了。你且起来,本宫记得你一直喜欢做些精致的小糕点,今日本宫也做了些,你来尝尝,看还缺些什么配料?
一旁的豆儿忙拿过来一碟糕点,芳修华一看面色立刻变得苍白,我笑说:怎么了?本宫做的糕点这样失败,以至于你只看见形和色、闻到味就有这样的反应?尝尝看啊!
豆儿立刻把那糕点端到芳修华面前,那糕点几乎碰触到了芳修华的鼻子,芳修华欲哭无泪的看着我,我端起茶碗,品着茶说:果然是好茶呢!这玫瑰花瓣可是最新鲜的,虽然有些青涩,却比那些晾晒出来的茶叶更清香。
芳修华见我如此,只好拿起其中的一块糕点,我看向她,她亦用眼神探究我,我摩挲着脸上的皮肤,笑说:怎么?觉得这糕点眼熟?不错,这和当初你让德婉拿去毒害我的糕点一模一样,怎么不敢吃吗?
芳修华只好苦笑着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如同嚼蜡般的咀嚼,我说:这糕点里面掺了些能让你瞬间喉咙肿胀,无法说话的草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像你那么狠,过几日你的喉咙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芳修华眼中含着泪水,一副无辜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喉咙已经沙哑得说不出话来。我道:小米儿,去把保养喉咙的补药拿来!
小米儿忙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我拿着小勺搅动着那药,轻轻舀起一勺,稳稳的送到芳修华嘴边,芳修华看着那药,更加泪如泉涌,我笑说:怎么?终于觉得自己委屈、生不如死了?放心,这是真材实料的补药,不也不用觉得怨恨,当初你害我的时候可没亲自给我喂药。哦,差点忘了,你倒是来看了我几次,还对我百般安慰呢,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好笑,是不是?
芳修华虽然阴险可也才是个刚满20岁的女孩子,总有脆弱和委屈的时候,她的表情复杂,从忐忑不安、惊慌失措、痛哭流涕到最后镇定自若,想来是豁出去了,打算这次不死,日后必定与我势不两立呢!
我说:怎么样?想好了?那就喝吧!
芳修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那勺子里的药吞进肚子里,我又舀了一勺,她继续吞咽。
终于喝干了那一碗药,我放下药碗,笑说:现在就只剩下静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芳修华这才不急不缓的向我行礼,退去!
豆儿说:看到她那样子,我还真是解气呢,只是娘娘何以这样对待她?如此一来她跟咱们就再也不是一条心了!
我捡起那刺绣,继续绣着,边说:不然也是心怀鬼胎,倒不如这样来的清静,豆儿,合贵人那边可都安排好人了?
豆儿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再出声,仔细的把那最后一片叶子绣好。小米儿从外面进来说:如儿有事禀报!
帘子掀开,如儿白净的小脸显露出来,我笑说:好久不见你,最近本宫觉得这些饭食很是美味,辛苦你了。
如儿跪下说: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
你最乖巧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如儿道:今个皇后宫里的总管拿着菜单过来御膳房,要奴婢们准备好菜单上的那些原料,过几日就要,奴婢看了看,全是些上好的原料,想来是皇后要宴请各位娘娘之用,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奴婢发现其中有两味原料,虽都是些平常的东西,可相互搭配起来,就会变成伤身之物。
我问:怎么个伤身法?
如儿说:娘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御膳房的丫头们都是经过详细的食补教化的,自然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搭配起来吃的,这次的原料中有一味是调味的白酒,有一味是薄荷、冰片、红七的调味品,本来红七是一种灵丹妙药,对于活血化淤、内调外治都有很好的功效,可若是和白酒搭配起来,就是极其烈性的破血之药!
我一听破血二字,虽然没有非常明确地了解,却也知道这对怀孕或没有怀孕的女子来说,都是极其伤身的。
如儿继续说:这两个调味品放在不同的菜肴里,也是不会起作用的,也许是奴婢多心了!
我站起来,亲手扶起她:不,你做得很好,豆儿,去把我的玛瑙珠钗拿来。
豆儿立刻从首饰盒里拿出那根钗,我亲手把它插在如儿的发髻上,说:本宫知道你为了掩人耳目,是不能带我赏赐给你的那些名贵首饰的,本宫特别允许你可以拿出宫去变卖,这根珠钗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很素雅,你带着正合适。
如儿忙要跪下谢恩,我道:不要这样多礼,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和豆儿、小米儿一样,无法无天就是了!
小米儿立刻不依:什么叫无法无天嘛!
我笑:都敢公然顶撞我这个德妃,还不算无法无天嘛?如儿,你不要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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