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凌啸在精舍里面喋喋不休地哀叹心声,康熙在外面一下子呆了。是啊,自己这女婿再怎么毒名在外,可那都只是打击奸臣的本事,仅仅干过不到一年东南镇抚使的地方政务,让他如何有丰厚的历练积淀,去统率中央百官与地方万员,既投鼠也护器,又在九州万方千头万绪地革新大事上齐头并进呢?!
康熙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凌啸自甘堕落的自逐,源自严重的不自信,不过,康熙却没有同情他,反倒在心中“豪气万千”地鄙视“嗤,你小子没自信不是你的错,不信朕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你有毒得官场东倒西歪的本事,朕就没有把它再理顺的本事?无论你能毒成什么样子,朕都有信心把它再理顺,呵呵。毒吧,你毒烂一次,朕就理顺一次,看能不能把朕难倒!咿。这也蛮有趣地呢。”
可邬思道猛然问出的一句话,打断了康熙那“毒”与“理”的动态渐进式平衡yy“可你知不知道这一走,给外人的印象是什么?是你真地就在整曹寅,皇上若是信了那些你意图架空的诬陷,皇上龙颜一怒,你就立成粉末,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谈什么超越!哼,说不定,皇上久候你的解释而不得。大怒得正在前往这里问罪于你的路上呢!”
康熙哑然咧嘴而笑朕又岂止是在路上而已?想像着自己猛然现身后凌啸的惊吓模样,康熙板了面孔做出盛怒模样,动脚而行准备去吓唬凌啸。却只听凌啸一句话说出。
“不可能!任他奸邪之辈如何构陷,皇阿玛都不会来我府上问罪的,我凌啸既然清早就默许了孙保姆去面圣求情,还告诉她皇上在容若大哥府上,呵呵。就算是瞎子,也会看出我暗救曹寅的好意,皇上他老人家洞若神明的人。焉会信了流言来问罪?”
凌啸的话声未落,紧随康熙的三大侍卫就看到,康熙直陡陡地脚下路线立刻成了一个圈圈绕向回路,显然是那句“瞎子都看得出来”让康熙改变了进去的初衷。可君臣四人走到了院门处,康熙却一下子停了脚步,醒悟过来,回头响亮地大骂一声“朕又不是信了鬼话而来的”犹不解气地解了佩剑朝灯影摇动地窗户上砸去,在“啪”一声中爆吼“不许出来”方才振臂一耸,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目送夜色中康熙的背影远去,凌啸和邬思道全是呼一口热气地瘫倒在椅子中,直到胡涛胡骏拎了小更鼓进来禀报康熙已走的时候,两人这才缓过神来,凌啸要了热毛巾满身擦拭冷汗,感慨道“先生,原来演戏居然是这么累的一个活!”
邬思道终究是沉静的中年人,冷汗要少许多,也是后怕不已“呵呵,二公子你平时对皇上直抒胸臆惯了,这一次既然决定歪抒胸臆,自然怕出错,难免紧张啊。”
演戏?胡涛、胡骏听得是满头地雾水,见两人似乎早就和好如初了,大讶半晌,倒是知道些许内情的沈珂,悄声给他们解释道“呵呵,王爷开审之中,先生怒气未消,笔走龙蛇草就一字条,令我给王爷偷偷送去:‘殴死曹寅或无虑,破得此案方堪惊,试问帝手剩何凭,君留三分田是士林!’后来啊,出现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咱们王爷怒而自逐,然后,你们地扈从就需一直轻声敲鼓,直到皇上进门才息鼓。你们明白了吗?”
试问帝手剩何凭,君留三分田是士林?
沈珂不说还好,一说两兄弟更加糊涂,索性不理会跳过关键的沈少,直接向邬思道求教那字条上的偈语。
“要给皇上留些自耕田,别人没心思也没本事碰的自耕田!”邬思道这时已经敛了演戏的感慨,凝重地说道“你们不是王爷的地位和处境,自然就不懂了,偈语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他能看得懂这场泄密案,其实自王爷的悬赏令一出,咱们就赢定了,但赢定了地同时,说不定就会永远输了。所以,咱们认输,咱们示拙,咱们抽身,咱们无恒坚之心志,咱们无掌大盘之才能-让皇上认识到,他所任用的主持超越大计的王爷,能打仗,会管军,善经济,却,永远永远不是士林的对手!这样的认输,也许会让皇上暂时对王爷有些失望,但与此同时,皇上就会更有安全感,而皇上有了安全感,那些前仆后继的挑拨,就无从下手了。一劳虽不能永逸,倒也可以安宁老长一段时间啊!”这些饱含以柔克刚之道的话,三个年轻人听得似懂非懂,即便是凌啸这领悟了的人,也还是颇有遗憾“可惜,我今后只能通过皇上,不能再亲手死整士林了,唉,流毒亲王睚眦必报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但第二天一大早,凌啸接到的旨意却显示,流毒的日子,没那么容易一去不复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