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却也是有国学的,只不过,这国学却是相对于汉族而言的。
康熙站起身来,走下陛台,在金砖漫地的大殿中缓缓而行,一任群臣迷惘的眼光盯视在他的身上,侃侃道来“诸位臣工,我大清今日疆域广。袤无垠,治下百姓逾亿兆之众,可如不健忘,须知道,八十年前,我太祖以遗甲十三副起事之初,建州女真不及十二万之众,却力敌袁崇焕几十万大军,终至横扫明军,占领中原,累创诺大清国。何以至此?!”
何以如此?满族官员们是胜利者,少有思索的,汉族官员们思索得多,却少有说不出三个以上理由的,但这和康熙的振兴国学有什么关系?
康熙驻足在刑部尚书王士桢的面前,微笑道“王爱卿,你曾经评价过容若之词,其中妙语高见,朕至今天仍然铭记于心。你说,容若的词之所以写得好,乃是因为他维真吐实,心之所想,言出心声,不为雕饰,不为矫情,遂成一方大家。嗯,朕记得可对?”
王士桢点头的时候,凌啸悚然有悟他记得,后来的国学大师王国维也评价容若大哥的词,是“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说的就是满族人的真,难道康熙是要一扫被伪理学摧残了伪儒学不成,可满族地那种小民族的“真”用于康熙今日不装b尚可,可把它提高到国学的地步,实在是有些拔高了。要知道我汉族传统中就从来都提倡真,连孔夫子都谈食色性也,只是到了理学风行之后,才变得羊头狗肉起来的!
众官员都在拧眉苦思。这种关键时候,谁能领悟到康熙的思路,谁就能很快站对队伍,谁就有机会迎合圣意。
但康熙却不给他们领悟的机会,直笃笃说道“不错,我满族真于心,真于心,便能正视心之所求。故能不耻于财货之享,不耻于富贵之需。更不耻于地土之欲,故能能征善战,故能卧薪尝胆,故能屡败屡战,如食象之蚁。一小搏大,将不可一世地大明朝顶翻在地。然入关以后,花花世界纷纷学说,到如今八旗**满俗尽沦,前有雅克萨之惨胜。后有几十年之葛尔丹西乱,倘不是开国气象尚在,恐怕比大明朝倒得更快。朕十几年来百思不得其解何以同样的儒学,汉唐盛大至斯,宋却孱弱至偏安百年,大明朝关外累败于蒙古与女真。到今日,朕听闻申信望一席话,朕全明白矣!”
百官的眼睛一起齐刷刷地看向申信望。太子洗马的脸色一下子死灰一片,他虽还没有完全明白康熙的意思,但光是一个“真”字,就让他晓得。康熙决不是褒奖他的意思!这一刻,申信望变成了申绝望,他一眼迎向大家的目光,竟然全都是恶狠狠幸灾乐祸的,却没有一个是同情的,至于等下万一有不测之祸时,自己能寄予求情希望的温柔眼光,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悔恨得罪了众人地他,已经能够想像得到,落井下石和墙倒众人推是什么滋味,恐惧之下,他把眼光看向了凌啸,虽是毫无交情,但他很希望能有人同情,尤其是凌啸的同情,毕竟,自己那么完备的监控体系,也有向凌啸示好的本意。
凌啸当然不知道申信望的热望,他见皇帝把“真”引到国事上去,已经渐渐有些明白了康熙地意图,心中是震撼不已。这个“真”和“实事求是”四个字有些貌似啊,晕,难道这牛人和未来的伟人有些境界相通之处么?
但康熙显然没伟人的那种理论高度,接下来的话,让全殿官员大吃一惊。
“哼!朕听了申信望的话,才知道,我满族人巴巴地拜师傅,却是晚了几百年,拜了个早已经没落得千疮百孔地师傅!儒学,在强汉盛唐之后,就被赵宋的懦弱给抛弃了刚性,剩下的程朱理学想要重振这种刚性,却被人给断章取义舍本逐末得面目全非!刚性呢?荡然无存!整这些个文过饰非地东西干什么?汉武帝整了吗?唐太宗弑兄杀弟逼父,他整了吗?”康熙越说越激动,口里面说着刚性,脑海里却闪现着凌啸讴歌的自尊,忽地忘形地咆哮起来“诸臣工,朕今日实话就说在这里了,若是四阿哥没有马齐在路上追杀朕,朕即使回来,也会认命,当个太上皇,之所以要复辟,是朕不服他的禽兽行为,舍不得朕创的盛世,也不喜欢在背后指手画脚,更不想去想他愿不愿意朕指手画脚!”
咚咚!拿着笔在丹犀旁记录的起居注官和国史馆史官,仰头就倒。轰!人人心中都是巨雷响起,一个个目瞪口呆。
康熙复辟的理由,谁都知道是舍不得九五之尊的帝位,可如此**裸地在大朝上说出口来,可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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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啸也觉得过了,而且是很过了。
他和凌啸的伟人相通,凌啸没有意见,可康熙也不能够完全不顾及到这种地步啊。他抨击“灭人欲存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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