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如果有人伏有暗兵,这的确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雍正却把暗兵的目的想得太深了,以至于他脱口而出“难道他们想要攻占皇城”的时候,隆科多就知道雍正高看了暗兵。
攻紫禁城?城高达三丈的宫墙,宽十六丈的护城河是吃素的?!
“主子,攻紫禁城没有个七八千兵力是很难奏效的,奴才担忧的反倒是其他几个爷的府上皇上登基之后,因是第一次君临天下,接踵而来的春帷恩科祭孔、国丧期满祭天、地坛祭祀皇地祗这些礼仪,都是需要您亲自出宫前往的”
雍正恍然大悟,兄弟们府中手下如有暗兵,自己就是众矢之的!谁家没个像文觉那样作主的?谁家不明白皇帝求稳的道理?
雍正幽幽的眼光在隆科多身上滚来滚去,半晌方才拿定主意“你是朕该叫舅舅的人,既有这般细心防范,罢了,一事不烦二主,你马上带善捕营给朕全城搜查,好生看看你怀疑的那几个府邸。差事办得好,九门提督的位置就是你的!”
“喳!奴才定不负皇上栽培!”隆科多一个娴熟的军参扎下,心中对九门提督这个职位垂涎三尺。
但他却不是来真心给雍正护驾的,隆科多不过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要借刀杀人,让老爷子的两条船踩得更稳当罢了。十三爷地险些脱逃。不仅害得允祥自己背了圈禁一年的处分,更是使得佟国维和揆叙接触的事情曝光。雍正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询问过佟国维,可正因为如此,佟国维才日夜心惊胆战。他来自八爷党,却又和揆叙这八爷党暗自来往。不洗清这其中的嫌疑,雍正要是搁在心里,只怕不等凌啸开始反抗,踩在雍正船上的这只脚就要落水了。佟国维父子的当务之急,是洗清自己地暗八党嫌疑,这就要求他们不得不对八爷党人来上一刀。
虽是意在沛公,可庄公的舞剑,却吓了陈光鹤一跳。
他是勤王军城内的总指挥,昨晚半夜接到城外的飞鸽传信,都在东城的明府、尹府、二阿哥府里面。勤王军亲卫已是枕戈待旦。石氏那里更加接近皇城,天亮后,宵禁一解除,明珠府和尹泰府的亲卫们就打扮成下人,车拉肩挑地带着武器偷偷向二阿哥府上聚集。几百人的移动。只能分批分次,缓进中,陈光鹤等人快要接近二阿哥府上的时候,一大票御林军出现在街口,厉兵秣马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陈光鹤等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大呼选二阿哥府错之又错。
而更要命的是。这些善捕营地领头人物,竟是认得陈光鹤的!
曾经随勤王军西征的神箭手侍卫熊金柯,如今已经官居善捕营正四品佐领,阳文斌邓力都是从四品典仪。迎面撞见这一群形形色色打扮的人,熊金柯正要喝一声闲杂人等让道,却一眼认出了布衣棉袍扮下人的陈光鹤,大讶他莫非落魄潦倒,待要出声招呼,猛然看见陈光鹤地手却伸进侧襟之内。脸上满是一副痛苦之色,顿时呆了一下。
有问题!
熊金柯须臾间就明白了,陈光鹤不是丢官落魄,这些戒备又彪悍的下人显然是勤王军!霎那间,熊金柯明白了陈光鹤为何面露痛苦。
抉择!昔日一营同袍战友,今日却要生死相搏!
陈光鹤的手铳柄都快要露出来之际,熊金柯猛喊一声“日你妈的,一个个大呼小叫干什么?这里可是二爷府,不是八大胡同,今天咱们只是分明入府巡视,都给老子规矩点!阳文斌,你带三队弟兄们去后门!邓力,你带得力的兄弟守住来路街口!本佐领率亲兵前去叩门。”
令如山倒,阳文斌和邓力会心一笑,又望着陈光鹤难以觉察地一点头,转身号令者人去了。熊金柯挥舞着马鞭,跳下马来,口中却对陈光鹤一群骂道“善捕营办差,闲杂人等还不找该呆地地方呆去?耶,还矗着不动?老子们的善捕营最辉煌的时候,出过忠王爷这样地将军,本佐领最辉煌的时候也打过西征,惹恼了本佐领,拉你们去天牢杀头!”
陈光鹤再笨,也明白了熊金柯的暗语。这标善捕营是凌啸的旧日所在,熊金柯等人是念记生死战友情分的,他们这次办的差事是皇差,而大声嚷嚷着封前门、堵后门和来路街口,不就是告诉自己和府里面的人,赶紧往东侧门撤退暂避!
有此暗示,陈光鹤连忙转身,带着人向东退走的时候,不觉泪光闪现,他到此时都在惭愧自己拔铳的动作。在熊金柯带领亲随仅仅沿中线穿府而过,马马虎虎拉了些马匹之后,陈光鹤地这种惭愧,就更加的浓烈。
“熊金柯,老子欠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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