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半山腰的李家宅邸,向来以美景清幽著称。午后温煦的阳光,穿过层层交错的枝桠,洒落在地面上,形成缤纷的光影。
林荫大道上,除了车子行进的声音外,就只有枝头小鸟的浅唱低吟,幽静得恍若置身世外桃源。
远观的李家宅邸如同一座白色的城堡,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周围有着广大的草坪及繁花盛开的花园。
面对如此美丽的优雅环境,李宁儿开始感到头痛。她怎么也想不到薛力会派人把她押回来,对于他如此的“礼遇”她绝对会铭记在心,永生难忘。
离开这个令她痛苦悲伤的宅邸就像是一种解脱。当她再度踏进它的领域时,她心头涌现一股难安的窒息感,那是一场梦魇,她母亲当着她的面前被爷爷羞辱得无地自容,满脸泪痕的匆匆跑出李家宅邸,随后追出的父亲就这样再也没有回来过,唯一遗留下来的是她父母丧生在山谷中的血肉模糊。
为了这场意外,李宁儿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未曾开口跟李振楚说过话,无论他百般的讨好都无法弥补已造成的伤害。原本该属于她的幸福生活,全被她爷爷夺走了。
“我不进去。”李宁儿定在大门外,坚持不肯再走进那扇她自称白色恐怖的大铁门。
“他老人家正殷殷期盼大小姐的”夏木语带嗫嚅的说道,他似乎不太敢得罪她。
“你们全都是自私的家伙,别跟我说话!”李宁儿气鼓着双颊。
“大小姐,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夏木一脸无辜的皱了一下眉头。
嘿,现在竟是谁为难谁啦!
李宁儿双手环胸,摆明自己的立场;她是不会受要胁的,有本事就将她抬进去,看谁敢碰她。
此时,在里头等得不耐烦的薛力干脆跑出来瞧个究竟,没想到李宁儿在耍性子,他立即发火的怒斥道:
“怎么还不进去?”
李宁儿不搭理的向后退了几步,未料薛力猛然上前想拉她进去,她一个回身,倏地逃脱了,但被随后追上的薛力扑倒在地面上。
“你为什么要逃?”薛力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势必要间出个结果。
满脸羞红的李宁儿被压倒在地,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且她根本犯不着向他解释。
“你这个女人真不讲理,你进去见一下你爷爷会死啊?干嘛老爱摆高姿态,真虚伪。”薛力讥讽道,他就是看不惯她那种高傲的态度。
他究竟在胡诮些什么?打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无礼就未曾停止过。他非但让人用强势的手段将她押来,现在又当着夏木和其他两个大男人的面前如此羞辱她,这到底算什么!
“你说话呀!怎么不吭声了呢?”薛力瞪着眼珠子直盯着她瞧,只见李宁儿脸上神色登时变得铁绿,她羞愤难容的撇过头去。
怎么,她气得不想说话?
薛力这才警觉到自己似乎表现得过火,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她这么难堪的无地自容啊!
“喂!你”薛力随即放开了她,带着几分歉疚的口吻说道:“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可以对你很温柔的”
嗯心!
李宁儿猛然的推了薛力一把。别以为她不吭气就算了,她会让他知道得罪她的后果有多凄
惨!
稍迟。
李宁儿在薛力的强迫下,再度走进李家的大厅堂。墙上依然挂着几幅世界名画及历代祖先的画像,父亲生前最喜欢的桃木酒柜被移置在靠楼梯的右方,那个收藏百宝的橱窗柜则被缀着碎花的乳白色丝布罩着。
“宁儿,这几天没看到你,爷爷老是心不定,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久病初愈的李振楚元气肖未恢复,但精神显得相当愉悦。
心头百般凄然的李宁儿强忍着胸口翻搅的情绪,睨着坐靠在安乐椅上的爷爷,语气平淡的回应道:
“怎么会不好?在薛大少爷的特别照顾之下,我过得好得很,到哪儿都有人侍候着,别人也不敢欺侮我,简直好得没话说。”
“是吗?爷爷很替你担心呢。”向来精明的李振楚怎不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
为了逗她说话,他顺势的追问下去:“薛力有没有为难你?”
啧!怎么会没有!
李宁儿朝薛力望了一眼,唇边倏然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道:
“他怎么敢为难我呢?若不是依你的指示,他招呼我都来不及,哪儿会有那个胆量为难我。他很尊重你老人家,简直奉为圣旨,还特地派了三名保镖护送我过来,甚至亲自在门外迎接,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其实根本不需如此礼遇,我还是会给他这个面子过来一趟。”
“薛力,你真的都有照着我的话去做?”李振楚向薛力使个眼色,他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我不想多扯,究竟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李宁儿开门见山的质问,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宁儿,这是你的家,为什么你不想回来看看?”李振楚揪着眉心。难道她不肯再给他机会?
“我的家?我还有家吗?”
“你有爷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给你最好的生活,爷爷不要让你再去流浪。”
“我喜欢目前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你。”李宁儿语带轻蔑的说:“你能给我的都是些多余的。”
“李宁儿,你在说什么?!”薛力脸上漾着一丝不悦,她还真放肆!
李宁儿睨了他一眼,他凭什么插手管她的事?!
“爷爷知道你还在埋怨当年的事,爷爷愿意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但你不给爷爷机会,难道是想让我遗憾一辈子?”李振楚心头一阵剌痛,难道他的痛楚会比孙女来得少?丧子之痛外,连唯一的孙女都以憎恨的心来待他,岂不苦哉!
“那我呢?我的遗憾就不是一辈子的?你失去了儿子可以找到代替品,而我还有可能得到一对双亲吗?自私的你还想挽回你孙女的感情你的贪心让我感到厌恶极了。”李宁儿眼中露出哀伤的神色。她失去的,是无法以任何方式弥补、代替的。
“你讨厌爷爷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想再谈下去,这根本没有意义。”
“宁儿,搬回来跟爷爷住,好不好?”
“不可能!”李宁儿一口坚决的说。
“你离开五年了难道对我这个年迈而又垂死的老人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李振楚眼神中略带一丝忧伤,他紧抓着椅子的把手,试着控制自已的情绪。
“想博取我的同情、怜悯?你还有你的义子可陪你,根本不需要我留下来,我只会带给你气受,懂吗?”李宁儿定眼凝视着李振楚,并从余光中扫见薛力那张微变的表情。
“义父,她好像对我的身分有意见,似乎让她感到不太高兴。”薛力俊逸的脸上漾着些许微愠的笑意。
“宁儿,薛力是爷爷的好帮手,这阵子全靠他帮忙,不然爷爷早已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用不着向我解释,我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总之,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们谁也管不着,以后也不要派人盯着我,不然我就回美国去。”
“不可以!爷爷是担心你的安危,万一”
“你们别多事了,这几年我不也过得好好的?”李宁儿执意不肯留下。她宁可过得苦一些,总此每天面对爷爷来得轻松多了。
为免惹她反感,李振楚只好妥协,虽然心头百般不舍,也是出于无奈。
这一切都看在薛力的眼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威势凌人的力星财团总裁居然会败给自己的孙女;为了不得罪她,还得委屈自己受气,可以说简直毫无点儿长者的威仪。他究竟为什么如此重视、在意她?
因为她是义父的亲孙女?李家产业唯一的继承人?
不,她这样太嚣张了,还没让她成为正式的继承人就那么不尊重她爷爷,万一真的公开继任,岂不要飞上天了?到那个时候,她又会如何对待他老人冢?
想到这里薛力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薛力,你怎么了?”李振楚刚送走了李宁儿,见薛力仿佛有着心事,便忍不住探询道:“在担心什么?”
薛力本不愿多言,但在义父的追问之下,他才稍微透露了些。
“我是在担心义父的事。”
“是吗?你觉得宁儿怎么样?”李振楚不以为意的反问一句。
“她个性倔强,脾气又暴躁,一点儿都不像女孩子。”薛力犹豫了一会儿,半开玩笑的说。
“她是霸道了点儿,不过本性很善良,她很漂亮,不是吗?”李振楚相当自豪的赞许道。
“她的确很漂亮但不温柔又不体贴的女孩,很难让人去欣赏。”
李振楚不禁吁了一口气,感慨万分的叹道:
“那不是她,你看到的只是她的面具,她其实不是这个样子,只因为她太伤心了,才全然变成另一种个性。她的倔强全都是被逼出来的,宁儿很脆弱很让人心疼,你知道吗?”
“会吗?”薛力喃喃自言道:“她向来咄咄逼人,持别是针对义父。”
“薛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李振楚带着请求的口吻,肯定是件极棘手的事。
“义父只管吩咐就是。”
“关于宁儿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
“啊?什么?”薛力怔了一下。他没听错吧?
“你替我好好照顾宁儿,协助她接手力星的事业,知道吗?”
“要我照顾她?你真打算让她接手力星?”
“没错,除了你之外,没人能治得了她,你不妨多试着了解她,或许她没你想像中那糟。”李振楚莞尔一笑,他深知薛力相当排斥宁儿,更受不了她的脾气。
“我治得了她吗?”薛力难以想像他日后跟她相处的痛苦。
“帮帮义父的忙,她是李家的继承人。为了不让你为难,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绝不插手过问,期限是三个月,无论成效如何,你的责任就此为限。”
这实在难倒他了。
“义父,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你说呢?”李振楚的表情十分严肃,深陷的眼睛却漾出异样的光采。
略显无奈的薛力只好听从义父的意思。反正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又没什么损失,只是一个丫头而已,算得了什么,难不成她有三头六臂?
什么?!
要她接手力星财团?有没有搞错!
乍闻此事时,李宁儿惊讶得血色顿失,她喃喃的说:
“我不要接手,那种无聊的事别来找我,我可不想眼你们扯上任何关系。”
薛力何尝不这么想,但这已是既定的事实,由不得她作主。
“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快快收拾吧。”薛力不甚耐烦的催促道,他还得赶回公司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那是你们一厢情愿,别扯到我身上。”李宁儿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喝着咖啡。
“你若不乖乖合作,休怪我”
“怎样?又想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么样?!反正义父不在国内,你也没地方告状,我可不怕你。”薛力算准了她没辙;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会故意找她麻烦的人,他才没那么无聊。
“他不在国内上哪儿去了?”李宁儿双眉轻拢,摆明着不相信。
“你爷爷到瑞士去调养身体,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你最好配合一点儿,对你也没什么坏处。”
哼!狡猾的老狐狸!
薛力见她没什么动静,干脆自己动手帮她收拾行李,未料李宁儿斥喝一声,臭着一张脸说:
“你在做什么?”
“搬家啊。”
“搬什么家?”
“你爷爷要我照顾你,若你老是住在酒店,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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