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天龙身上更有一种向上攀爬的,躁动的活力,她喜欢,喜欢极了。唉,这下她有的苦恼了。自从青春的大门向她敞开后,她被时间和自然引入了一个从未来过的殿堂,她窥视里面新奇的摆设,华丽而激烈的装潢,陡然间,那甜的酸的苦的麻的接涌而来。
在某个闷热的夜晚,床上的她突然惊醒,被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压得透不过气来,仿佛一只手把她从那五光十色与一片静谧的树叶里拽出来,推挤上一片喧嚣的度假海滩。
她体内多了一股一股陌生的骚动,让她坐立难安。心潮起伏间,就连清香透鼻的玉兰和银白皎洁的月色都无法安抚她,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导引她,她无法反抗,只有服从。
就在不知不觉中,胡静静学会了自渎并紧了腿,闭上眼,把洗干净的手放在自己的两腿之间,抚摸挑弄,一会她就有种飘飘然的感受,那一个又一个热情而又亲切的浪头推触着拥抱着她。
而天湛蓝自由得叫人掉泪。这种感觉让她上了瘾,她在得到快乐的同时也深深的烦恼,甚至痛恨起自己身上酸酸甜甜的气味来。
她骂自己,胡静静你怎么能这样放任自己呢?你怎么还不满足呢?你怎么不知羞耻呢?她惶恐极了,深怕自己从此变成一个放荡的女孩,从此天厌人弃。
但每次痛骂的结果都是向欲望妥协。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有些无耻,因为到了后来,她想象自己的手是林天龙的,这个方法往往能给她带来无可比拟的快感,使她通体恢复了均匀剔透的畅通。
从此她一闭眼,一并腿,一屏息,林天龙高大的身体就浮现在她脑海中,固执而完美,而她的身体里的那只永难飨足的怪物又苏醒了,吞噬她的理智和知耻之心,在给她带来熟悉又让她上瘾的快感之后,却又给她留下固有的,无法排解的空虚感和负罪感
她因为自责而自卑,谁也不懂她在赛场上,跑道上那么努力那么折磨自己,只是为了惩罚自己。但她觉得桑雨春懂了一半,看她的眼里有理解和鼓励,林天龙懂了全部,看她的眼里有怜惜有惊艳!
胡静静在胡思乱想,林天龙也没有仔细听讲,他周末和妈妈回了一趟姥姥家,来学校才知道宋老师去市里参加什么骨干教师培训了,要两个星期呢!
他觉得自己像尝了青边鲍的人,怎么可能再去吃剩饭呢?看av,打飞机,想想就没劲,而又赶上姨夫蔡同海这段时间在家,姨妈林敏仪那里是想都不要想了。
“林天龙同学,你觉得有什么比老师的课更值得你去注意的么?嗯?”戴假发的政治老师托托眼镜,踱到林天龙的桌前,趴着的,说闲话的,看课外书的,漫不经心的同学们纷纷惊醒过来,林天龙心想我是倒了血霉了,一脸憨厚地站起来,大宝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幸灾乐祸,歪着一嘴白牙。
“同学们,我们千万不能一心二用,”政治老师孙有理示意林天龙坐下,继续说道:“现阶段,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它都是次要的,什么足球篮球,什么音乐书法,啊,都会干扰你们。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马克思如果不是心无旁鹜,能写出资本论来吗?嗯?齐白石如果学跳舞又学电脑,画怎么会那么好?嗯?”
两个问句都以兴奋的升调结尾,像小孩对墙上撒尿欲比高时,最后的搏力,倾情一甩,留下了比前人更骄傲的更高的痕迹。孙有理说得唾沫飞溅,兴致高昂,伴随着每个铿锵大气的“嗯”他的头就会向上猛地一仰,像是有人在上头用线提纵。
而他本身并没有思想,只不过是会张嘴的木偶。他头上的凝成一块的假发犹如过大的帽子,随着强烈的头部动作一掀一掀,让人担心它随时会抛弃为主人遮盖真相的使命,无情地离头皮而去。
孙有理踱回讲台上,竖起他那真皮的公文包,开口:“鲁迅要是喜欢看漫画,画漫画,那他还能成为作家吗?”说到这里,他将自己的油脸搁到那黑亮的公文包旁边:“如果老师我不专心致志工作,又怎么会成为优秀教师呢?”
“你们看,这就是证明!”他装做漫不经心,其实心存故意地拍拍公文包。他最后这段故事说了不止十遍,大家勉力鼓掌,林天龙却把手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