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卖五千块钱一份的。”
“哟,什么宝贝呀,这么值钱?”柴绯惊讶。
“你先把这个熟悉熟悉,我再想想办法,弄点儿政治复习资料,至于我爸那儿,包在我身上。”商央拍胸脯道。到了这节骨眼儿上,柴绯不忍再哄骗着商央白痴一样为自己鞍前马后地劳神效力,她坦白说:
“我这研究生考不考得上都是次要的,毕竟那只是关涉到个人的兴趣,与生存无关,要紧的是汤大哥的职称问题,他都奔五十的人了,不能一拖再拖了。”
“汤大哥的职称?”商央给她颠倒主次的说法搞糊涂了“他不是主要推荐你来报考我爸的研究生吗?”
“是啊是啊,”柴绯顺水推舟“不光是考研究生,他过去还帮了咱家很多忙,我是一直没机会报答他。”
“汤老师倒真是个厚道人,”商央释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是很应当的。”
“对,你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柴绯应着。
“要是职称问题,那就更好办了,”商央拖长嗓音“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事儿何必找我爸,找我就对了!”
“真的吗?”柴绯表面笑着,暗骂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满口狂言。
“改天我给汤老师引荐淡湾大学一人物,评职称的事,找他勾兑勾兑,没有不成的。”商央眉飞色舞地承诺。
“谁呀?这么厉害。”柴绯半信半疑。
“汤老师准定认识,一见面就知道了。”商央故弄玄虚。
“有这么神吗?汤大哥的论文离副教授评定标准还差着老大一截儿呢,谁会这么神通广大?”柴绯套问他。谁知商央狡猾起来,不上钩,岔开了话:
“找着他,没有不成的——汤老师在淡湾大学年头也不短了吧,怎么,连副教授都没评上?”
“他把心思都放在教学上了,没功夫搞科研。”柴绯淡然一笑。汤禾米此刻是她的男人,她有义务帮他粉饰粉饰脸面。
“汤老师的教学是一绝,”商央突然哄笑起来“他那三道经典题目,简直可以上淡湾大学的校史”
“三道经典题目?”柴绯不明白。
“你不知道?我不能告诉你,给汤老师知道了,要骂死我的”商央笑得更起劲了,满嘴的肉渣、饮料吞咽不及,淌了一下巴。
柴绯一回公寓就缠着汤禾米问那三道经典题目,汤禾米被她的软语温言融化了,浑身酥倒,乖乖开了电脑,把自己保存的题库调出来,让柴绯浏览。柴绯很快就发现了那三道与众不同的题目:
1、为救爱妾而领清兵入关的明朝将领是:
a、吴一桂b、吴二桂c、吴三桂d、吴四桂
2、他所救下的爱妾是一代名伶,她的名字是:
a、陈汤圆b、陈粉圆c、陈团圆d、陈圆圆
3、道德经的作者是:
a、李耳b、李口c、李鼻d、李眼
柴绯笑得软倒,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汤禾米在一边嘟嘟囔囔地辩解,说什么用功的学生,无论怎么混淆他都会做,要打算十八猜的话,怎么着都是碰运气,不如好好教训教训。
“你太能戏弄学生了!”柴绯两手吊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蹭得他心里痒痒的。但汤禾米毕竟不是三二十岁的壮小伙,不可能随时随地展现他的威武雄壮,大部分时候他甚至有银样蜡枪头之嫌,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当下只与柴绯嬉笑一番。
柴绯把商央的话告诉了汤禾米,汤禾米沉吟一阵,想不出淡湾大学何来这样一个三头六臂、呼风唤雨的人物,毕竟他交往有限,本系的同事,相处若干年了,统不过是点头之谊罢了,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柴绯就道:
“姑妄听之,姑妄信之,商央要当真约好了,咱们不妨见见去。”
“罢,罢,”汤禾米鄙夷道“我对这些三教九流没兴趣!”
“人家怎么是三教九流了?”柴绯不解。
“若真是淡湾大学的教师,搞些不三不四的名堂,他的师德何在?人格何在?我是不屑与这样的人渣为伍的。”汤禾米义愤填膺。
“所以呀,你就得数十年如一日地当着你的讲师——你到外头打听打听,学术有多*?别人的职称又是怎样弄到手的?!”柴绯在他的鼻尖上重重刮了一下“只缘身在此山中。”
“什么学术*,那都是耸人听闻的,”汤禾米不悦“胡作非为的,其实是极少数人,大多数教授还是行得正走得直的。”
柴绯一时语塞,便不与他计较,免生争执。她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惟恐嗑着碰着了。毕竟汤禾米还是有妇之夫,她不能让他觉得情人和老婆是一样的辣悍。
她无原则地谦让着他,不与他较劲。譬如她曾投其所好,专程下载了一首叫做楼兰新娘的诗,配以大漠荒芜的景色,放在电脑桌面上,作为背景图案,汤禾米看见了,一句一句小声念了一遍:
“我的爱人曾含泪
将我埋葬
用珠玉用乳香
将我光滑的身躯包裹
再用颤抖的手将鸟羽
插在我如缎的发上
他轻轻地阖上我的双眼
知道他是我眼中
最后的形象
把鲜花洒满在我胸前
同时洒落的
还有他的爱和忧伤
夕阳西下
楼兰空自繁华
我的爱人孤独地离去
遗我以亘古的黑暗
和亘古的甜蜜与悲凄
而我绝不能饶恕你们
这样鲁莽地把我惊醒
曝我于不再相识的荒凉之上
敲碎我敲碎我曾那样温柔的心
只有斜阳仍是当日的斜阳
可是有谁有谁有谁能把我重新埋葬
还我千年旧梦
我应仍是楼兰的新娘